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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冷漠的雌蟲低聲說什麼也不需要,只是不想阿緹琉絲因為佐伊難過,所以才會救佐伊,和任何嘉獎都沒有關係。

「如果你抓到領袖的話,第九軍團副軍長就是你的囊中之物,關於這點,你應該比我知道得更清楚。」阿緹琉絲冷淡地說,「可是你選擇去救佐伊,完美的行動有了唯一致命的缺陷。我不喜歡欠人情,佐伊也是,所以儘管提出要求,芬尼爾和厄喀德那會盡全力為你實現。」

聽到阿緹琉絲的話語,坐在他對面的列昂苦澀一笑:「這麼不想和我扯上關係麼。」

這次回復他的是沉默,美麗無儔的雄蟲甚至懶得以眼神回復,繼續蹙眉翻看著桌上的影像圖。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列昂仍舊為這冷漠無比的態度而感到心臟抽痛,他還是沒法適應來自阿緹琉絲的漠然,心底有個聲音似乎總在說著不該是這樣的。

他和這個雄蟲不該是這樣的。

「……我唯一的請求就是,能不能告訴我,當時那句話的意思。」列昂低沉而緩慢地說,「那天我去找你,你對我說的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我沒有任何隱瞞和謊言,所有夢境都是我真實夢見,但是在夢裡我做得不好,所以我想——」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夢裡對阿緹琉絲如此冷漠,也不知道阿緹琉絲為什麼最終離世。

他只記得每每醒來的深沉悔意與無盡痛苦,所以想在一切發生之前拼盡全力地挽救,可在夢裡愛他至深的雄蟲在現實中卻對他避如蛇蠍,不肯給他一點靠近的機會。

「不要說後悔,也不要說彌補。」未盡的話語被阿緹琉絲毫不留情地打斷,「你應該知道,後悔是最沒用的東西。」

他今生首次在列昂面前露出笑容,這是一個充滿凜冽與決絕的淡漠笑容:「既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就讓『未來』的事情就此結束,相信我,你不會想知道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的。」

那句話是——

不要再說喜歡,不要再侮/辱這個詞。

「可是我做不到。」列昂向來冷漠的雙眼,終於帶上幾分哀求,他近乎惶恐地向這個主宰著自己情緒的雄蟲哀求,企盼對方能夠賜予一絲憐憫,「可是我想知道,而你也答應會盡全力為我實現。」

他們之間,終究還是沒有像阿緹琉斯曾期許的那樣,永遠冷酷地分道揚鑣。

因為有一方無論如何都不肯放手。

前世這個人是阿緹琉絲,今生這個人是列昂。

而兩世不同的是,前世的列昂拼命自我隱瞞對阿緹琉絲的愛意,今生的阿緹琉絲卻可以坦然接受所有愛恨的遠去。

他是真的不愛了,也是真的不恨了。

曾被獨自拋在冰冷黑暗的地獄,名為恨實為愛的濃烈情緒讓他徹夜難眠、輾轉反側,這個冷漠如雪的雌蟲被他從心裡反反覆覆地挖出來又放進去,一顆心就此變得血肉模糊。

重活一世,他終於徹底想通,他從地獄回到這個世界絕不是為了再給誰機會,而是為了他自己所有未竟的理想抱負,是為了挽救所有會被捲入未來那場戰爭的蟲族們。

所以他對列昂的勸告是完完全全的真情實感,完完全全出自他最後的悲憫。

過去遠不如列昂設想的那樣美好。

不要說後悔,也不要說彌補,就這麼冷酷地走下去吧。

可是這個雌蟲似乎並不領情,一股腦地想扎進曾被他自己棄如敝履的過往。

阿緹琉絲收起那點微不足道的憐憫,選擇成全他。

列昂之所以靠近他就會做夢,無非是被巴德爾的意志影響罷了。

於是一道濃郁純粹的精神力鑽入列昂的精神海,沉重地砸向那片廣袤厚實的土壤。

這是一次保留了力度的精神力攻擊。

「承受過這次攻擊,回去做個長夢,你自然會明白一切事情。」阿緹琉絲平靜地合上關於佐伊的治療報告,他終於第一次將視線落在那個面露痛楚的雌蟲身上,「祝願你不會後悔。」

他無法徹底掌控巴德爾的意志,所以用最為粗暴的手段觸發列昂自己的記憶。

只是一場大夢罷了。

就算想起來,也不要再當真了。

因為誰都不會停留在過去。

阿緹琉絲起身走至窗邊,從明亮的落地窗去俯瞰城堡中鬱鬱蔥蔥的花園,雖然已經是冬季,提豐城堡的花園卻因為巨大的恆溫系統而常年如春。

他聽到列昂猶豫著離去的腳步聲,卻沒有回頭,依舊古井無波地看著窗外濃郁奪目的玫瑰。

他不會再回頭了。

「有什麼想問的麼?」他背對著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的夏蓋,垂眸去看閣樓花架上清香潔白的雪薔薇。

巴德爾的意志不會只影響列昂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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