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江燼梧沒有看他,環視一圈,撿了把乾淨點的刀,手起刀落,手臂上就多了一道再深一寸便可見骨的口子。
「殿下!」謝昭野根本來不及阻止,見他自傷,神色十分駭人,「你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江燼梧笑了聲,「這句話該孤問謝大人才對吧。」
「謝昭野,你若是想做什麼,可以直接和孤說,阿淳年紀小,不僅信賴你,還是白家殘存的唯一血脈,你懂孤是什麼意思。」
江燼梧很少真的對謝昭野發火。
因為失血的緣故,唇色有些白。
謝昭野不似往常總帶著調笑,眸色沉沉,是與他素日裡完全割裂的陰翳。
「我知道你看重白蘊淳,我既然帶他來了,就有把握不會讓他傷及性命。」
江燼梧冷然,「謝昭野,在你眼中,所有人只分為兩種,有用的,和沒用的,可孤不是。」
謝昭野微啞,片刻後,「我是利用人利用慣了,你若不喜歡我這樣,罰我就是,何必自傷?」
「你大費周章選在這個權貴高官雲集的一品樓,不就是為了在遇刺的時候擴大事態嗎?但太子的表弟遇刺,哪裡有太子本人遇刺更駭人聽聞的?」
江燼梧面無表情吩咐親衛,「讓上京府尹和皇城司聯合追查孤遇刺的事,封鎖城門,嚴加排查進出城門的人。」
「另,讓工部謝昭野同步追查。」
這些親衛都是江燼梧的人,也不怕他們泄露出去。
「遵命!」
江燼梧掩下眼中的失望:「路給你鋪好了,想查什麼儘管去。」
謝昭野的拳頭蜷了蜷,「先去包紮傷口。」
「不必,宮裡有太醫。」
但江燼梧剛說完就被謝昭野強行抓著去包紮。
謝昭野要單獨給江燼梧包紮,琴姬也明了看來是不用去請大夫了。正好江燼梧身份特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本來是打算今晚去放天燈時再同殿下說的,沒想到殿下今天這麼早就出宮了。」謝昭野仔細地把江燼梧手臂上的血一點一點擦乾。
江燼梧這刀劃下去時好像真的一點害怕都沒有,又快又恨,仿佛不是割在自己身上。
謝昭野幽幽盯著那刀傷,拿起傷藥一點一點上藥。
藥粉碰上傷口時,江燼梧的眉心蹙了一下。
謝昭野有點緊張,「疼嗎?」
江燼梧:「沒有。」
謝昭野想,還是一如既往的嘴硬。
偏偏謝昭野拿他沒辦法。
「從我回朝後就發現府邸周遭總有眼線探頭探腦,除了辦差的時候,走到哪都有人盯著,怕是我突然回來,有人坐不住了。」謝昭野跟他解釋,「說到底,我只是個小官,不至於才回來就這麼惹眼,但所有人都知道,我謝昭野是殿下你的人,只怕有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殿下如今地位穩固,但也架不住有人虎視眈眈等著作妖,既然臣回來了,又有人迫不及待,臣便想著找個機會給秦家找點麻煩,縱不能立刻除掉這絆腳石也要折一雙羽翼下來。」
「秦固安在朝堂幾十年,這隻老狐狸最懂什麼叫伺機而動,派人盯梢做得出,但直接派人刺殺……以他的謹慎,絕對不會做得這麼直白。」江燼梧道。
「殿下這幾天看來是不太得閒了。」謝昭野笑笑,「殿下還不知道吧,臣昨日讓五皇子帶匠人去勘察皇陵了。」
江燼梧半眯眸子,「皇陵的修建出問題了?」
「這幾天天氣回暖,積雪融化,皇陵被滲透了,有不少積水,工匠怕耽誤工期,欺上瞞下,本來是想緊急補救,沒想到反而讓最近兩個月的工程都廢掉了。」
江燼梧半眯眸子,「阿乾沒發現?」
「他初入官場,大道理或許懂一些,可這些需要親力親為去仔細勘察的東西,可玩不過那些下級想欺上的人。」謝昭野又補充道,「不過殿下放心,臣留了補救的方案,不會影響皇陵的工期。」
謝昭野勾唇,「臣故意泄露了這件事,讓秦家誤以為我會以此為把柄來拿捏五皇子,威脅秦家。」
江燼梧蹙了下眉,「即便如此,秦固安也知道輕重,他可能會在官場上為難你,但刺殺朝廷命官這種一旦失敗就相當於往你手裡遞刀子的行為,他再蠢也做不出。」
「他這種官場老油條自然做不出。」謝昭野有些輕蔑,「可一個視兒子為命根子的母親呢?」
秦貴妃本來就寶貝江鈺乾,一心想推他做太子,在江燼梧地位穩固時一邊痛恨他又一邊生怕他會對江鈺乾動手,這種時候,前幾年一直作為江燼梧左膀右臂,幫著他先後除掉了三皇子四皇子的謝昭野回來了,且還即將對江鈺乾下手……
「秦貴妃確實不如秦固安老謀深算,但她身邊也一定會有秦家的人時刻提點著,動用秦家死侍這種事情,秦家的人不可能不先勸著。」江燼梧皺眉,反應過來,「你在秦貴妃身邊放了人?」
這種事情,謝昭野做得到,也做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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