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燼梧搖搖頭,「孤肯開恩讓秦固安留在京畿,他自己反倒更害怕。」
再者,自己的幾個兒孫全部被流放了,就剩他自己了,弄了一輩子權的人,臨了臨了落得這種下場,他又怎麼可能甘心?
謝昭野嗤笑,「虧心事做多了,可不得提心弔膽的?」
江燼梧輕抬手指,緩緩敲擊著桌面,思考了片刻,「秦川穹幾人流放的路上也叫盯緊些。」
「知道,除了明面上押送的人,暗地也有人盯著。」
江燼梧點點頭。默書進來提醒,說已經擺好膳了。
謝昭野想到默書私下跟他說的,眼前這人不但昨晚一晚上沒睡,今早也沒吃東西,一上午在議政殿統共也就喝了兩盞茶,隨即把密函放回去,無甚規矩地上手把人拽起來,「先吃飯,餓了!」
江燼梧這回也懶得說他不規矩了。
「皇兄!」六皇子見到他們到了,趕緊起身。
謝昭野瞧見六皇子,臉上笑容微淡,不過旁人倒也看不出來什麼,他微笑著向六皇子行禮,「六殿下。」
「謝大人不必多禮!」六皇子連忙道。
「行了,都坐吧。」
六皇子在江燼梧右側坐下,一坐下就拿筷子往他碗裡夾菜,「皇兄吃這個。」
「不用顧著孤,自己吃。」
因為多了個人,這頓飯吃得格外安靜,謝昭野也不插科打諢了,頂多順手給江燼梧碗裡夾幾筷子的菜。
江燼梧一上午沒進食,現在也吃不下太多,吃了一小碗米飯就放筷子了。
謝昭野皺起眉,「就吃這麼點?」
江燼梧:「吃你的,管我做什麼?」
謝昭野偏要管,不但管,還直接另拿了個碗舀了碗湯,「那把這碗湯喝了。」
江燼梧不想理他。
謝昭野:「你當自己身子骨是鐵打的?睡睡不好,吃又只吃這麼點,這麼愛折騰自己?」
六皇子一邊埋頭吃飯,一邊忍不住豎起耳朵,眼睛偷偷摸摸地瞟。
奇了怪了,皇兄和謝大人原來是這種相處模式?
謝大人跟皇兄說話的語氣,是不是太沒規矩了?雖然是關心,但一副教訓人的樣子,也就是皇兄脾氣好吧……
「行了,閉嘴。」江燼梧注意到六皇子小心翼翼地打量,沒好氣地止住他,「孤待會喝。」
……
用完午膳,江燼梧直接把六皇子一併帶去了書房。
「功課帶了嗎?」
六皇子點點頭,「默公公特意叫人叮囑過,帶了的。」
他一說完,隨身伺候的小太監就低眉順眼地把功課捧上來了。
六皇子說,「昨日崇文館的先生布置了一篇文章,臣弟昨夜有了些頭緒,就試著寫了,一早時,小默公公讓人來傳話,說皇兄要我來東宮用午膳,我就想著正好一起帶來,讓皇兄幫我看看。」
江燼梧有些意外,「不是上個月才開始學史嗎?這麼快就讓你寫文章了?」
「先生說只是讓我試試。」六皇子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
文章就放在功課的最上面。
江燼梧拿起來正要看,忽然一頓,抬眸看向謝昭野,隨後便是一笑。
「正好,謝大人也在,讓他幫你看看,順便指點指點。」
謝昭野原本還想裝作不知道他什麼目的,在一旁置身事外,這會卻不行了。
他面容淡淡,卻沒去接,而是垂首道,「回殿下,臣學識淺薄,哪來的資格指點六皇子?更何況,六皇子自己有老師,傳出去還以為是臣在針對人家。」
江燼梧好似沒聽出他的推脫,執意道,「無妨,你先看看。」
謝昭野掀起眸,和江燼梧的視線直直撞在一起,面上雖然看不出來,但心中已經升起了煩躁。
「遵命。」
他接過,也沒看得太仔細,只粗粗看了看。
六皇子才開始學寫文章,這文章當然也不可能寫得多精妙,只不過他確實還算聰慧,年紀不大,這手字還不錯,細看還能看出江燼梧的風骨來,大約是照著江燼梧的字體來練的。
這個發現倒是讓他心頭的氣惱緩了緩。
江燼梧:「不必看在孤的面子上留情,你覺得怎樣就是怎樣。」
謝昭野差點一句真真不留情面的「粗糙」就拋出去了,不過話到嘴邊,還是換了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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