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念的思緒紛紛擾擾勾在在一起,像是團糾錯交纏的線團,一時間找不出個清晰的頭。他回頭望向紀知宇,緊張、無措還有些繾綣,不作聲地看不夠。
只是靜靜地看著,就覺著安心。
紀知宇拎得清楚孰輕孰重,三言兩語能挑明的事情沒必要諱莫如深,該說話的話說完了,剩下的就交給溫念自己去琢磨吧。
依溫念的性格,大概是從沒真情實意的談過個戀愛,連愛是什麼都糊塗著呢。
愛是什麼。
他忽的想問一問溫念了,聽他能有什麼見解。
他對這方面是偏激的,非得是認識三年五載才能劃到熟人的圈子裡,此後還是得不到他全部的信任。
要是想得到紀知宇的愛,就得歷經九九八十一的考驗,一番鞍前馬後的伺候後也有可能因為紀知宇不順心而白忙活。
而且沒幾個人受得了紀知宇藏起來的真實性格,動輒就甩臉子鬧冷戰,刻意地去漠視。
紀知宇懶得不願做改變,在他看來沒人比溫念更愛自己。
那些人都有自己的家、自己的親人、自己所熱愛的事情,僅僅是出於不甘寂寞就拿著一捧花示愛,以為認識幾個月就算了解了。
被他拒絕了還會哭著抹眼淚,抽抽搭搭地說他一點也不給人留面子,是個渣男。
有一說一真挺廉價的。
溫念的愛和他們不一樣,出現在許許多多的地方,衣食住行無微不至。
比如說手機里常年設置兩個地方的天氣預報,一個是鶴城的,另一個紀知宇在的城市,變天了就會提醒他加衣服帶雨傘——倒不是說紀知宇是生活殘廢,他時常看到了也不回,但溫念不發的時候他就會記得格外清楚。
紀知宇有時也能意識到自己夠作的,但溫念不怪他,一對比溫念真是天下第一好心人,不跟他一般見識。
「我想問你個事情。」
溫念聞聲抬頭,懨懨地等著下一句話。
「我和紀山掉河裡你救誰?」
溫念一怔,他對這類問題只是略有耳聞,是小姑娘考驗男朋友時的話。他覺著紀知宇是揣著答案裝糊塗,淺淺笑了下:「寶寶,我不會游泳。」
紀知宇補充道:「假如你會游。」
「那肯定是救你啊。」溫念偏過臉去看他,「好端端問這個幹嘛,我最重要的人就是你了,我是多想不開才不要你啊。」
紀知宇純粹是沒頭沒尾地問一句,他要的就是溫念的態度。
超市離得不算遠,開車一會就到。既然紀知宇打包票讓溫念把事情交給他,溫念把晚飯操心好就行了,他會處理好一切的。
回到家。
紀山看著紀知宇穿個粉圍裙在餐廳摘菜,大小伙子不倫不類的,負手走到他旁邊看著:「你怎麼把好的菜葉子也摘下來了,跟爛的混在一起,浪費。」
「等會餵你。」紀知宇沒抬頭。
紀山被懟的語噎:「你好好說話能死是麼?好歹我也是你爸。」
紀知宇停下手裡的動作,不悅地望過來:「那你還不如罵我是個野種呢,一想到你也能給人當爸,我都懷疑我投錯胎了。」
他連裝都懶得裝了,流露出最真實的刻薄與惡毒。
「行,你個雜種!」紀山氣得揚著巴掌要打人,但他這會早就意識到自己不是對手,嘀嘀咕咕著髒話攥緊拳頭。
「你就是個精神病,長鳴街道的精神病院早晚把你抓回去。」
紀知宇不動聲色,黑沉沉的眼珠子盯著他:「你也病得不輕,乾脆你和我媽一起去,到時候我多花點錢給你們弄個情侶套房。」
話一出口,他竟覺著是個主意。
把紀山送到精神病院。
少年時紀知宇就懷疑過自己冷心冷性是不是有哪裡病,在放學後背著包去黑網吧里搜索答案,用外面的電腦不會被紀山查到瀏覽記錄。
先前軟弱無能的少年逃避回家,他無法接受自己可能會成為紀山。
紀知宇越長大就越能明顯察覺到父母品行在自身的體現,無處不在,他刻意地去規避卻還是無濟於事,像是附骨之疽的詛咒。
肖明芳得到過他的求助,嗤笑著勸他早點接受現狀,連自己的親生爹媽都不愛他,還指望沒有血緣關係的另一半來愛?……少做點兒將心比心的白日夢,保持現狀將來在離婚時還能沾點光。
她篤定紀知宇會變成紀山,對曾經十月的骨肉也有一些自私的偏向,至少她確信這種性格不會在婚姻中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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