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她的目光,正在給自己燙茶杯的陸老五說,「已經燙過的,可以入口。」
他覺得富貴人家的小姐對於入口的東西都格外講究,又有丫鬟伺候,應該不會自己動手的。
所以親自動手,省得姑娘家想喝水又不好開口,自個兒動手萬一燙到就不好了。
顧雅寧沉默了一會,想說自己沒那麼嬌氣,又將話咽了回去,將撿到的分家文書拿了出來。
「我剛才撿到這份文書,得知公子與陸承業應當是兄弟,所以,想要和公子打聽一些消息。」
她輕輕端起茶杯,吹了吹,而後放在唇邊抿了一口,明明很是隨意的姿態,卻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優雅。
陸老五挑了挑眉,垂著眼睫,一隻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抬起茶杯,如喝酒一般,將茶水往嘴裡送。
末了才開口,「你既然知道我與他是兄弟,還來找我打聽作甚?不怕我與他是一丘之貉?」
本來還沒什麼反應的顧雅寧在聽到一丘之貉這個詞的時候頓時笑了起來。
眉眼彎彎,一向沒什麼情緒的眸子裡都染上了一絲笑意,看向正勾唇淺笑的陸老五。
很是篤定的說,「我之前是不怎麼確定的,聽到你說一丘之貉這個詞的時候我就確定了,你是知道他品行如何的。」
「你應該也知道我能撿到文書,肯定是在不遠處看到了你們二人不甚愉快的情景,我想,公子應該會給小女子解惑的吧?」
她一雙眸子就這麼盯著陸老五,等待著他的回答。
「既然你知道了他的品行不好,那便不會接近他,或者讓他接近你了,還有什麼好打聽的?」
難不成還想著把陸承業趕出落雨書院?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
能考上秀才,他定然是有些本事的,那些無憑無據的事情,壓根不能動搖他分毫。
若是落雨書院的院長為了這些沒證據的事情將秀才趕走,鬧起來可不是那麼好看的。
屆時,院長根本拿不出證據來證明實情,說不得還會被反咬一口,說她仗著身份欺壓書院裡面的先生。
又有秀才的名頭在,落雨書院的名聲怕是要跟著一起臭了,陸承業就跟瘋狗差不多,逮誰咬誰。
要怪只能怪院長識人不清,沒有好好查清楚對方的底細。
餛飩攤的大娘此時將兩碗餛飩端了上來,笑嘻嘻的說,「二位慢用啊。」
而後快速回到了鍋爐前忙活。
陸老五照舊拿起瓷勺燙了燙,將其中一個放進了顧雅寧的碗中。
看了眼天色,說,「你一會兒不是要去書院嗎?我瞧著天色不早了,程姑娘應該快出來了,吃了便快去上學吧。」
顧雅寧昨天抄了一天的書,手腕現在都是酸的,早上因為這件事,就吃了一個饅頭,此時卻是有點餓。
好在是用勺子吃,左手也沒什麼關係,她慢慢的吃了一個餛飩,隔著氤氳的熱氣看向對面的少年郎。
忽然說,「我覺得他是衝著我和文茵來的。」
她的直覺一向很準,而且,整個順安縣,顧家和縣令應當是並列的狀態,堪稱縣城的土皇帝了。
她將昨天的事情說了一遍,包括罰抄書,陸承業說去他休息間抄這件事情。
落雨書院是有一些年紀大的先生的,確實有那些老師罰抄書讓學生去他的休息間。
當然,門是大開的,讓人能瞧見裡面的情況,那些老先生年紀都大了,凶得很,動不動就要被打手心。
聽不少被罰抄書的學子說,坐不直背後要挨戒尺,因為想要字寫得好,必須先坐直,握筆姿勢不對也要挨戒尺,打手背上。
所以,大家背後議論的歡,實際上根本不敢觸老先生的霉頭,人家會真的打人。
陸承業不一樣,太年輕了,肯定不能去他的休息間抄書,哪怕開著門,名聲也會有影響,她不信,對方不知道其中的輕重,只能是故意的。
陸老五靜靜的聽著,沒有回答,不緊不慢的吃著餛飩,實則在腦海里想著其中的關鍵。
吃完了,他才說,「你想讓自己當餌?」
依照顧家和程縣令的影響力,完全不用她這麼屈尊降貴的做這個誘餌,自降身價不說,還有風險。
況且,她在課堂上那麼打陸承業的臉,對方應當有防備心了,不會上當。
「不是我,順安縣除了顧家和程縣令,不還有個沈家嗎?沈蘭英可是很推崇陸承業的,若是你,知道以後,會不會退而求其次?」
會嗎?會的。
不論哪一個,對於現在的陸承業來說都是螞蟻和大象的區別,能抱緊大象的腿,肯定要趕緊上前了。
所以說,這個顧雅寧真正想問的,是陸承業這個人,做壞事時慣有的手段?或者他的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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