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既然知道了,也應該看出來章序對她連情誼都虛,怎會還是堅持?
章太后臉色依舊難看,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跟前的紀襄。
唐嬤嬤扶起紀襄,笑道:「紀姑娘如今要出宮了,怕是不想嫁人想一輩子在太后您面前沾福氣,才糊塗說了這些了。」
其餘的宮人也不斷幫紀襄說話,恭維太后。
紀襄心知退婚這事,太后這裡是不會同意了,只好識趣地應和著幾個宮人阿姐的話改口。
章太后向來喜歡聽宮人的奉承,今日卻沒有輕易重新展露笑臉。
紀襄一向謹言慎行,從未惹過她如此生氣。頭都不敢抬起,輕聲細氣地在一旁賠罪。一聽到太后命她出宮,如蒙大赦,畢恭畢敬地給太后叩首拜別,和碧梧一起乘著一輛青帷馬車出了宮門。
今日不是休沐,紀襄的父親不在家,七歲的弟弟也在念學。門頭有一僕婦候著,謝過了趕車的宮人,就將紀襄和碧梧領到了花廳。
她繼母易氏已經在花廳里候著了。她年紀只比紀襄大十歲,是個京中小官的女兒,一張尖尖的瘦臉上毫不掩飾等待的不耐煩。
見了許久沒見面的紀襄,易氏站起來,擠出一個笑容喊了一聲「阿襄」,聽她說了碧梧是太后宮裡出來的人後,有些侷促地賠笑了好幾聲,就不說話了。
花廳里一時靜默,安坐了片刻,易氏便讓僕婦帶紀襄去院子安歇。
紀襄三歲喪母,六七歲時祖父母相繼去世,兩個姑母也都出嫁了不在京城。她父親沒有小妾庶子女之流,伯府里十分清淨,甚至有些冷清。
她父親的官職是個閒職,還是太后提了一嘴賞的,無甚油水。如今的廣康伯夫婦都不善經營,沒有格外進項。因著銀錢不裕,家裡僕婢十分少,庭院裡少人搭理,已顯破敗。
紀襄聽小姑母提過她小時候的日子還是呼奴喚婢的,但在紀襄記憶中,家裡一直是這幅內里寒傖的模樣。
二人跟著僕婦到了紀襄的小院榴照院,碧梧面上不顯,心內已是驚呆了。
她原本以為宮女提早出宮是件大事,不料太后點個頭便一切辦妥了,在路上就有些暈乎乎的。到了紀府後,對易氏冷淡又有些笨拙的態度因著有心理準備,不算驚訝。
但紀姑娘的臥房裡陳設竟然如此簡樸,著實令她沒想到。
榴照院裡只有一個粗使婢女和一個做雜活的僕婦,如果不是她跟來,紀姑娘連個貼身服侍的婢女都沒有。
即使一路走過來紀府光景如何她心裡有數,但廣康伯夫婦對這個女兒不疼也是明擺著的。
紀襄上回回家,是今年元月初四,對此已經習慣。她和碧梧商議了一會兒她日後睡在何處,二人收拾行囊,安置煮茶,忙忙碌碌半天便過去了。
傍晚,廣康伯和紀襄的弟弟紀喻都回來了。紀喻今年七歲,對他出生時就已經進宮的姐姐都沒什麼印象,家裡平常也不會提起,被母親命令了兩回才叫出一聲姐姐。
到了晚膳時分,紀喻坐在父母中間,歪纏著母親要零花銀子,又是假哭又是大鬧,飯一口都沒吃。易氏舉著筷子和飯碗喂,罵了好幾句,眼看就要動手打兒,廣康伯喝了一聲:「好了!」
廣康伯大腹便便,細小的眼睛耷拉著,不耐煩道:「給他,給他。」
紀襄對這般場景已經見怪不怪了。她雖然回來的少,但每回都能遇上弟弟打滾要東要西,鬧一通後她父親都會答應的。
她安靜地吃完一頓飯。飯後,廣康伯讓她去書房。
即使父親不說,她也是要去找他的。
書房裡燈燭明亮,廣康伯問了幾句例行的日常飲食,就沒有話對女兒說了。見她居然還沒有告退,推了推茶盞問道:「你可是有事?」
她沉默了片刻,道:「父親,我不想嫁到章家了。」
廣康伯吃了一驚,一口茶水含在嘴裡咽不下去噴不出來,好不容易順下去了,臉色漲得通紅,看著神情拘謹的紀襄,問她:「為什麼,可是太后娘娘說什麼了?」
「娘娘並不同意我的意思,所以我想請父親去——」
話未說完,廣康伯已經擺手制止。
「你還主動問過太后了?」廣康伯提高了聲量,問道。
她點了點頭,抱著期待的心情看向父親。
廣康伯看著女兒含著祈求的眼眸,又問了一遍為什麼。
紀襄不知父親是否知道臨華殿的事情,看樣子是不知道的。
她忍著深深的羞恥之情,將章序的話簡略說了一遍。只是出於某種她也沒不明白的心思,她說是別人告訴她的,並非直接聽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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