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征注意到紀襄時,章序也看到了她。他欣喜地高喊一聲「阿襄」,大步向紀襄走去。他是紀襄的未婚夫婿這事,人人都知道。是以,看到他過來,紀襄旁邊的人都給他讓出路來。
紀襄的眉毛眼睫都覆了一層雪,頭髮亂蓬蓬的,早起梳妝時釵戴的首飾在快步下山時掉了不少,狼狽萬分,和平日裡的模樣大相逕庭。
她已經凍得腦子不清醒,眼皮半闔,勉強支撐著自己還站著,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有氣無力地睜開眼睛。
章序蹲下,道:「我背你下去。」
說話時,離他們最近一處宮殿也轟然坍塌,煙塵四散,木屑橫飛,一根闊圓的房柱向下滾落,引起一陣驚叫連連。
紀襄遲鈍地眨了眨眼,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凍得渾身僵硬,腿腳都動彈不了。
驪珠見狀,熱心地和自己的婢女,二人一起半扶半抱著紀襄,讓她上了章序的脊背。
章序只覺自己觸到了一塊冰,他心疼地側過臉摸了摸紀襄的臉蛋。她的臉色和唇色都是蒼白的,雙眼無神,怔怔的。
像是凍傻了。
他背起紀襄就走,這時,他突然注意到了兩道目光。
其實這時候看著他們的人很多,或是好奇,或是打量,但他無法不注意到不遠處來自司徒征和謝方的。
司徒征很快移開了視線,向他們走來,應是來處理這些姑娘如何下山的。章序覺得他方才眼
神很是銳利,但估摸著他也就是隨意看了一眼。
謝方則是直直地看著他,和在他背上閉著雙眼的紀襄。
目光里,滿是不甘和嫉妒。
章序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朝他咧嘴一笑,便不再管他,穩穩背著紀襄往下走。
謝方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從自己身邊經過,咬牙切齒。章序是她的未婚夫,背她下去,嚴格來說也是不行的,但如此變故面前,也沒有人會如此苛刻。
但他卻是萬萬不行的。
謝方握了握拳頭。本來,這裡也輪不到他來,但當時一聽說,他想到紀襄被困在蓬萊山中,極有可能會有危險,他哪裡還能想到這麼多?
他沮喪時,司徒征已經率人走到了驪珠等一眾人身邊。他趕來之前讓人預備了軟轎,讓人選了健壯的宮婢。這些貴女想如何下山,任由她們自己選擇。
司徒征安排好這一處的人,問了蕭驪珠幾句還有沒有人在這裡。雖說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他還是繼續帶人將這一側的山麓仔細搜查,又找到了幾個無力暈倒在地和沒有及時跑出來的人,命人送下去。
他命下屬都下山歇息烤火,自己卻沒有動。
司徒征垂眸,突然間將手放在了一塊巨石上厚厚的積雪中。
刺骨的冷後,生出了一種滾燙的幻覺。他的手炎炎發熱,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在灼熱快速運轉,腦中如在等待一場爆炸一般。
在暴雪天,他心如烈火。
下屬韓岱在一旁等著他下山,看到他莫名其妙將手放入積雪中時就已經驚訝挑眉,再看司徒征這陰沉得可以滴出水的臉,更是萬分錯愕。
他跟隨司徒征數年,從沒有見過他如此不冷靜。他從不覺得司徒征是喜怒不形於色,而是他本身就鎮定從容,對於刺殺之類的事情都不會眨下眼,不會有任何情緒的起伏。
司徒征慢慢地抽回了手,有些嫌惡地看著手上的雪屑,心想自己究竟在煩躁什麼呢?
解決問題就好,比琢磨情緒更有用。
這時身側的韓岱問道:「郎君,您可要下山去了?」
司徒征甩了甩手,雪已轉小,全然沒有了早先時候肆虐的氣勢。
天色黯淡,四處都有星星點點的火仗之光,他看向遠處,還有不少人在挖被房梁壓住的宮人。
不知有多少人死在這裡。
他一定只是在心煩此事。司徒征皺了皺眉,讓韓岱也去歇息,自己則是往另一側山頭走去,準備去廢墟中挖人。韓岱哪裡會讓司徒征獨自去,立刻跟上。
武衛舉著火杖,身上卻沒有一絲溫暖,見長官親自來了,他雖然威嚴肅重,只是簡單慰問了幾句,但和他們一道搬開坍塌的樑柱瓦片,心中登時都舒坦不少,幹勁十足。
夜色如幕,司徒征命這些已經勞累許久的武衛下山回宮,讓另一批在山下歇息過的上來輪換。
他站在山崖旁,看著滿山瘡痍,想起抬出的一具具屍體,心頭沉鬱。
過了三更,才將坍塌的殿宇里埋著的人都挖了出來,或死或傷。他又親自帶人在蓬萊山巡查了一圈,確認沒有人還被困在山上,才下了山。
眾衛都疲累不已,沒有回行宮,而是在山下搭好的帳篷里睡下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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