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征腦中如有人敲鐘,震得他一時無法思考。從小到大,沒有任何人對他說過這麼狠的話。
或者說,即使他經歷了許多當面放話要致他死地的人,都沒有讓他如此錯愕過,甚至還有些惶恐。
「為什麼?」司徒征恍惚道,「我——你想要知道的東西,我教你了。你聽到的那句話,我——」
「是啊,我是很感激你!」紀襄打斷了他的話,「但我也說了,已經兩清!你還要我報恩的話!」
她頓了頓,道:「我知道,你最初答應幫我的時候,是想和我苟合。」
紀襄想不到更好的詞,平靜道:「如果你覺得我們沒有真正苟合過,你白白幫我了,那我也沒什麼可說的,我現在就可以和你去靜園,隨你處置。」
「我並非此意。」
二人四目相對,司徒征艱澀道:「還你手帕,你說的互不相欠。」
他拿出備好的手帕,遞給紀襄。
紀襄接過,看了一眼,笑笑收好。
這不是她做的那一條,也許是司徒征丟了,也許是不想還她。
不過也沒有干係了,胃裡還有些不舒服,她想要儘快回去。
司徒征道:「你不舒服,我讓太子妃派人送你回去。」
說著,他飛快摸了一下自己的下頜,大步向前走去。
紀襄道:「不用了!」
但司徒征已經走遠了,紀襄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不知為何想笑。
真的怪好笑的。
她扶著樹歇息了一會兒,要回去時,太子妃的宮人已經快步來了,讓她稍等,一會兒用軟轎送她回去,又問她是否要傳太醫。
宮娥看出她的不舒服,連忙道:「紀姑娘不要說話了。」
她輕柔地擦去紀襄唇邊的痕跡,又讓紀襄靠在
她身上。
沒一會兒,軟轎備好了。宮娥扶著她上了轎子,又讓人去傳太醫到瓊琚閣。
紀襄坐在平穩轎中,閉上了眼。
第87章
當夜,太子設了小宴,邀請自己的兩個好友,提前慶祝一番。
小宴設在太子寢宮的庭院裡,銀輝千里,庭中遍栽芳樹,香霧空濛,名葩嘉卉在宮燈下盈盈生光,人仿佛處在仙境中。
太子看著兩個好友都興致不高,心內一哂。他知道為何,一個因為外室的事情被妻子要求和離,一個因為失言而挽回無果。
在他看來這都是私事,沒什麼好管的。
何況都是好友有錯在先,讓他去管也不好偏幫。
司徒征今夜幾乎都沒有開過口,也沒怎麼動過筷子。
酒過三巡,顧明辭已經醉倒在了桌旁。司徒征百無聊賴地將手中酒盅拋到了樹冠上,見狀微微一笑。
這笑容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落寞。
他並沒有因著薄薄的醉意而眼神渙散,目光銳利地看著眼前一棵茂密的樹,看著一片片樹葉在夜風裡簌簌搖落。許久,他收回視線,問道:「殿下為何要同意紀襄去勸說謝侯?」
太子皺眉:「我為何不同意?」
司徒征道:「這對她而言,十分危險。」
太子輕笑道:「確實危險,但我相信紀姑娘有能力做到。」
聞言,司徒征轉過身,坐直了。他蹙著眉,漆黑的眼珠緊緊盯著太子,道:「她根本不清楚她面對她參與的是什麼,她根本沒意識到她有可能因此喪命,或是幽閉終身。殿下,以後不要讓她做這些危險的事了。」
他語氣嚴肅,一錯不錯地看著太子。
即使他和太子關係親厚,也極少用這種近乎命令又近乎懇求的語氣和太子說話。
太子一時失語,認真地打量著司徒征。
他薄醉,臉色微紅,神情鬱郁。
太子道:「這些話,你對紀姑娘說過嗎?你怎麼不知道她不清楚?」
「我今日問過她了,她告訴我並不喜歡這種事。」
「難道你喜歡?難道我喜歡?」太子反問道,「既然她不喜歡都要做,必然是有她所求的。我看紀姑娘心裡很清楚她在做什麼,你何必要阻止她呢?」
太子緩和了語氣:「你之前說過不能讓她嫁給章序這種人,但你自己呢?依我看,紀姑娘根本不需要你操心。」
「我怕她有危險。」司徒征喃喃道。
太子回道:「那你就去勸說紀姑娘,不用和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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