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兒章時曾代替全家參與二人的婚禮,回來時,小兒頻頻驚嘆二人之相知相愛,婚宴氛圍極好,極為熱鬧,整個村子的人都在祝福這對璧人,都道兩人郎才女貌,甚為相配……」
「夠了,閉嘴……」
「退下罷……」
這是裴祜對章應說的最後一句話。
他不想再聽,也不能再聽下去了。
他怕他的嫉妒與恨意會讓他繼續面目全非,怕自己會忍不住命人掘了那個死人的墳塋,開棺戮屍,挫骨揚灰……
可是,就算他將那人在這世間最後的痕跡抹去又能如何,他難道能夠抹去他在她心中的痕跡嗎?
裴祜,你能嗎?
曾經的他是那般信誓旦旦,可現在的他,突然有些不確定了。
耳邊女子低泣之聲漸漸停息,直到天光漸明,旂兒徹底退了熱,太醫診過確定無事後,裴祜才離開。
從始至終,他沒有進去看她一眼。
第117章
裴祜這麼一走就走了整整七日。
前兩日盧月照依舊晚上讓乳母帶著旂兒去東偏殿睡,後來幾日她索性日日夜夜同旂兒待在正殿,因為她總覺著這回乾王可能十天半個月都不會來尋她。
旂兒高興壞了,成日黏在娘親身邊,依舊是那個乖巧懂事成日裡樂呵呵的小娃娃。
和旂兒玩耍的間隙,盧月照第一次審視了她與乾王的這段關係。
究其根本,或者說難聽些,她與他之間就是一樁權色交易,他從他的手指頭縫兒里漏出來點兒權勢給她,救她想救的人,報她想報的仇,而她只需要被他豢養在這景和園中,以皮肉相報。
這樣的情分,不,他們二人之間哪有什麼情分,她一個鄉下帶著娃的寡婦村和攝政王談情分?
她其實是清醒的,她也慶幸自己是清醒的,兩人這般天差地別的身份地位,截然不同的生長環境註定讓兩人之間的關係是不平等。
而這樣不平等的關係決定兩人也只是如現在一般,只是做著皮肉交易,談何走心。
她決定不了自己,甚至連自己的孩子都無法做主,乾王才是這段關係的主導者。
盧月照知曉,一段真正的感情,或者說一段能夠走得長遠的關係必定要在某種意義上是幾近平等的,不論是家世財富這種外在平等,還是感情這種內在平等,總要達到一定意義上的平衡才是。
否則就會如她和乾王如今這般,看似親密無間濃情蜜意,實則經不起一絲風霜考驗,只要自己稍微不合他的心意,他便會冷情冷性,翻臉無情,她這個攀附著他的嬌花怯果則很快就會被他厭棄。
就如此刻。
其實,想明白了就無妨,盧月照昨夜已經收拾好了行李,原本就沒多少,真正打包起來也就兩個的包袱而已,香雪見狀,也跟著收拾好了她那個小小的包袱,她甚至還說要跟著盧月照回鄉住些時日。
然後,盧月照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著乾王再次前來,然後與他說明白就好。
終於,這日夜裡,她等來了他。
眼見乾王進來後,盧月照讓香雪把旂兒抱走了,她不想再因為兩人之間的事,將孩子牽扯進來。
只不過,他並未走進來,於是,她便依舊立在原地,兩人久久沉默,瀛洲玉雨正殿只余他們二人,滿殿寂靜無聲。
「怎麼,如今見了本王竟可以視而不見了?」
七日的時間,不僅盧月照想清楚了,裴祜也想明白了,於是他來了。
可是,在看到面前女子那副倔強面容時,裴祜還是不自覺搬出他那副威嚴神情,聲音冷硬,好像只有以乾王之尊才能讓她依舊屈服於自己,繼續對他溫柔小意,哪怕他明知她不愛自己,也要讓她繼續偽裝下去,粉飾太平。
思忖之間,盧月照已然來到他身前,對她行了萬福禮。
可看著她低垂的頭顱,裴祜好似並沒有想像之中的快意欣然,他凝著她衣領之上的半截頸,還是那般挺直,或許,從兩人見的第一面到如今,她的脖頸從來都沒有彎折,哪怕一側已經被他兩次所傷,可其上淡淡疤痕反而是她堅韌之見證。
所以,裴祜,你究竟是哪一步錯了呢?
難道拋卻權勢地位,他這個人,他的情就只能是一廂情願,永遠也捂不熱的她的心嗎?
盧月照靜靜垂眸立在他身前,忽然,她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抬首去看他。
面前男子的眼眸之中依舊漾著她不懂的情緒,與自己在暮春雨中山洞中第一次見到他時的陰惻殺意截然不同,而這樣的眼神不是她頭一回看到,在他從前幾次要自己跟了她時,她也見到過。
從前她便不明白,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再去探究了。
「民女......」盧月照深吸了一口氣,直視面前依舊高高在上的男子,語氣決然,「民女知曉王爺不喜旂兒,可……他是與我血脈相連的於這世上的唯一親人,我不能沒有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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