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立刻就往外走,鞋底沾著深黃色泥土的鞋剛踩在石板路上,小臂就被身後的男人給拉住了。
她下意識用了勁兒,一下子將手臂給抽了回來。
現在宗正沒想到她會用這麼大的勁兒,好像他是什麼洪水猛獸一樣,原本拽她就沒有用多少力氣,被她這麼一掙脫,自己反而向後踉蹌了兩步,才堪堪穩住身形。
高大威猛的男人站在種花的草地裡面,怎麼看都有點滑稽。
舒純熙這才意識到自己是有點反應過激了,但一想到眼前這人拉著自己不讓她走的功夫,說不定敬渝又帶著周政不知道走到哪裡去了,她心裡本就不多的愧疚也就沒了,反而有點不爽。
宗正看得到她的神情變化,沉吟著從草地走上石板路上,站在舒純熙側邊,好奇地問道:
「你方才為什麼要躲那兩人?」
舒純熙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
劍眉星目,面如冠玉,身量高大,一身筆挺的藏青色西裝,看起來頗為正派的樣子。
她並沒有在敬宅見過這個人,又穿成這樣,那一定就是今天來弔唁的賓客了,但是上午見的那些人里,又沒有這個人,所以,他就是下午來祭拜的人了。
總之是來弔唁的賓客,非富即貴,舒純熙可不想她沒見成周政,反而被來弔唁的賓客撞破,又猜到任何的可能性。
於是,兩眼一閉,收起先前面上的那點不虞神色,轉而泫然若泣的樣子,同他低聲解釋道:
「其實我是這家主人的弟妹,今天辦的就是我亡夫的葬禮。我先前從傭人口中聽到些風言風語,實在心裡難安,見大哥在這園中會客,一時心急,這才跟在他們的後面的。」
舒純熙說得聲音小,好像在說什麼隱秘私事的樣子,語罷還衝宗正眨了眨眼,一副「我說的你應該懂吧」的意思。
但宗正只是挑了挑眉,根本沒有聽懂她的暗示,反而只是回她以真誠的幾下眨眼,等著她繼續往下面說。
舒純熙剛剛只編了前半段,本來以為宗正是個懂事的,以為自己不小心撞見什麼別人的家務事,就不會再追問了。
誰承想竟是個較真的。
舒純熙索性睜著眼說起了瞎話。
「不瞞你說,你別看我這大伯哥人模人樣的,其實唯利是圖,實在算不上什麼好人。我這次就是聽說,等到葬禮辦完,他就要想辦法把我再嫁給他生意場上的合作夥伴,就當我算是半個敬家人,往後還能替敬家維持姻親關係。」
「可憐我雖是個寡婦,但實在不能忍受大哥這樣算計我。所以剛剛看見大哥在這裡見客人,我才會跟過來的。」
宗正耐心聽完舒純熙的一番話,看她情真意切說得有理有據,要不是他知道舒純熙和敬渝從前的關係,恐怕還真要半信半疑地被她糊弄過去了。
但現在,他只是露出一個一言難盡的表情來。
「純熙表妹。」
他直起身子,望著她,慢吞吞地叫了她一聲。
「我知你有難處,不想解釋就不用解釋的。」
舒純熙本以為自己這番說辭還算不錯,任人聽了也只會覺得自己竟然發現了敬渝不為人知的一面,說不定還暗自得意呢。再不濟,就當她是被害妄想症瘋了也好啊。
但是,誰想得到眼前這個人竟然認識自己啊?
舒純熙愣在了原地,盯著宗正又看了好一會兒,努力確認自己是真的沒見過眼前的這個人。
「你,你叫我什麼?」
她真的是錯愕,並且暗自後悔,早知道他認得自己,那她就編另一番說辭了。
總好過現在這樣,直接被人撞破。
宗正看她暗自懊惱的樣子,勾唇輕笑,自我介紹道:
「我叫宗正,不知道楊小姨有沒有跟你提過我,真要論起來,我們還有點表兄妹的親戚關係呢。」
舒純熙仔細想了想,這才把眼前這個自稱「表哥」的人,跟那天母親說的人給對應起來。
「奧,原來你就是宗正表哥啊,母親是跟我提過你,只不過一直沒有機會見上面,所以我一時間沒有認出來,真是不好意思。」
她咽了咽口水,稍微平復了一下,才像平常一樣跟他客套了起來。
「宗正表哥怎麼會來南省,是特地來奔喪的麼?」
宗正點點頭,同她解釋道:
「敬總頗為重視這次的葬禮,北省里同敬家有交情的人,應該也都請到了。」
「原來如此。」
舒純熙悻悻答道。。
下午的弔唁正式開始之前,舒純熙幾乎是掐著點趕到的。
敬渝已經到了,站在他的位置上,看見舒純熙腳步有些急促,並沒有責備她姍姍來遲,反而是手虛抬在身側,頗有如果需要,他隨時都會上前攙扶一把的意思。
當然,他的手並沒有碰到舒純熙。
反而是舒純熙看見他這有些奇怪的舉動,眉心暗蹙,心裡雖奇怪,但兩步走到他身邊站好,打起精神應對接下來一整個下午的弔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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