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你要跟她說什麼,她都不想跟你好好說話,對你很疏離……這種情況,應該怎麼辦?」
敬渝話剛開口,鄭徽就驚了一下,完全不用思考,就能猜出來他說的是誰。
而說完這話的敬渝,他還是一開始那樣子,並沒有抬頭也沒有看向自己這邊,應該沒有看見自己的反應。
這可真不是一個好回答的問題。
當年發生的事情,他有印象,可是敬渝諱莫如深,這幾年從來沒有主動提起過。
為數不多的幾次跟舒純熙的見面,除非真的有事,否則舒純熙不會主動跟敬渝說一句話。對此,鄭徽也看他反應自如,表現如常,根本就沒有任何放不下的失意模樣。
她跟敬亭一起回敬家來,他最多也就是提前關照一下家裡的布置還有請的廚師,做一個細心好客的大伯哥應該做到的一切。
多餘的舉動,一點也不會有。
她跟敬亭啟程離開,他也只是送到機場,然後返回公司,一投入到工作中,照樣揮斥方遒,好像要把整個人都奉獻給暮帆商會的事業一般。
而敬渝本來就是一個工作狂,鄭徽從來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的。
可時至今日,親口聽到從敬渝口中說出來的那個「對你很重要的人」,他也不得不承認,大概,敬渝從來就沒有放下過舒純熙。
可那
人,已經是他親堂弟的遺孀了。
真要問他的話,他只能說既然人家要跟他老死不相往來,那他除了尊重她的意思,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但敬渝問都問了,他也只能站在敬渝這邊去考慮……可是難不成兩年都過去了,他現在才要去求一個原諒麼?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又念及前因後果,這事有多難辦,鄭徽都不敢想像,只好斟酌著,努力委婉地反問了一句:
「所以,你是希望能獲得她的諒解,讓她不要再生你的氣了?」
希望能獲得她的諒解,讓她不要再生我的氣了?
敬渝睜開了眼睛,眼裡已經不再是茫然,反而清晰地浮上幾分苦楚和無奈來。
他自顧自地搖了搖頭,動作幅度很小,仿佛只是在說給心裡的自己聽。
原諒自己。
這大概……是不可能的。
艱難地張開嘴,聲音在寂靜的書房裡響起,他好像嘆了一口氣,又乾巴巴地說,
「算了。」
有點頹唐地說完這句話,敬渝站起身來,目光隨意地掃過茶几上的那幾本書,又看了一眼鄭徽望著自己欲言又止的表情,立刻就想明白他現在這樣是因為什麼。
都已經被他看到了,大概也沒有什麼必要再把書拿走收起來了。
本也瞞不了多久,等過幾個月,所有人就都會知道了。
胸膛里一墜一墜地感到沉悶,站著的男人視線只是在茶几上輕輕掃了一下,很快就收回來。
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到門口,敬渝像是一隻鬼魅一樣,充滿落寞地打開門,走了出去。
還坐在沙發上的鄭徽這才反應過來,有點訕訕地想,忘了說了,不管他現在或者過去到底怎麼想的,馬上又準備幹什麼,是不是首先都得好好道個歉啊?
……
敬渝出了書房,沿著走廊走到中庭,隔著玻璃望著外面專門辟出來的一塊地,上面種著的幾簇青竹今年已經躥得很高了,中間延伸出來一條彎曲的石子小徑,一排竹影在月下悠然搖曳。
人影闖入,一腳踩碎那些影子,將美好的畫面給毀了。
敬渝抬頭,看著小徑里的男人慢慢朝自己走過來,然後打開玻璃門,來到自己的面前。
他冷著臉,幽幽地問候道:
「宗先生還沒睡?」
宗正臉上掛著極淺的笑,有些慚愧地搖了搖頭,
「本來要睡了,但是想起某位尊長所託,細細思量了一番,想著想著,便實在無法安然入睡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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