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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朝南邊大旱, 齊朝的襄郡也不太平,暴雨從五月二十八一直下到六月初三,直到六月初四凌晨, 才將將停歇。

襄郡毗鄰魏朝,以乞涼河為分界,連日的暴雨使得乞涼河河水暴漲, 淹沒了周邊大片區域, 住在其中的百姓不得已拖家帶口往各自最近的城鎮逃難。

李大夫一路走來, 路遇無數災民。

他沒什麼別的本事, 只能盡綿薄之力,為生病受傷的民眾醫治,但在缺少藥材的情況下, 時常有力所不能及之處。

烏雲蔽日, 風卷落葉,他利落地收起銀針,只見眼前躺著的面色蒼白的少年終於不再一動不動,身體顫抖了幾下, 從喉嚨深處嘔出幾口混雜著腥味的酸水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醒了!大夫您可真是活菩薩, 這恩情真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了。」圍著少年的幾人與他容貌相似, 衣著相近, 乃是他的家人, 見狀喜極而泣, 差點兒給李大夫跪下。

李大夫趕緊制止他們, 神情複雜地看著眼前衣不蔽體的幾人, 幸好他剛剛路過發現了這少年的異常, 要不然白白損失一條性命。

「用不著報答, 敢問一句,這可是前往錦澤城的路。」

恩人發話了,幾人哪能不回答,異口同聲地說:「正是。」

頓了一下,其中較年長的一個站了出來,拱手作揖,問道:「恩人可是要前往錦澤城,我們兄弟幾個也是要往錦澤城去,不如一同前行?」

李大夫看他們雖然衣衫襤褸,臉色倒不算難看,身體也頗為健碩,又想到水災剛歇,易生匪患,便欣然應允了。

路上閒聊才知道,幾人是錦澤城裡鏢局的鏢師,前些日子正壓著一趟鏢打算渡過乞涼河,誰料洪水突至,身上家當都給沖了個乾淨,如今正要回錦澤城。

「如今這世道,真是不消停。」李大夫不免感慨。

「可不是嘛。」領頭的人附和道,「幾年前剛打過仗,好不容易安穩點兒,又鬧起了水災,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不過對於你們鏢局來說,這個時候不正是賺錢的好時機嗎?」李大夫聽出那人話語中的擔憂,又有幾分奇怪。

那人向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要只是發洪水的話,我們這邊郡守大人不可能不管,倒也沒什麼,但恩人您可知道,河對面那邊,如今正亂著呢。」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魏朝朝廷沒有派人來賑災嗎?」

那人道:「有倒是有,可惜來的是個中飽私囊的貪官,我聽說就沒幾兩銀子到了百姓手裡,現在水一淹,糧食都泡了水發霉了,不知道餓死了多少人。」

「另外——」那人停頓了一下,像是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又在李大夫催促的眼神中,神秘兮兮地說道,「我們哥幾個常年在兩邊跑,聽道上的朋友說,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指不定又要打仗了。」

李大夫「啊」了一聲以表示驚訝,心思卻早已飛出很遠,腦海中依次浮現魏都中那幾個北狄人的臉,然後是織玉看著地圖為難的樣子。

最後的最後,是數天之前,當他們快要抵達林城的時候,某個夕陽燦爛的黃昏,織玉去前方探路,他和那俊雅神秘的青年的對話。

「先生心愿已了,不知未來有何打算?」

「老夫累了,或許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了卻餘生吧。」

那時青年的臉上是他一貫的輕笑,淺淡到幾乎無法察覺,聞言也只是喟然嘆道:「山雨欲來,先生的才能若是埋沒了當真可惜。」

他是知道眼前人的身份的,聽到這句話,當即心神一凜,半晌苦笑道:「那老道算的果然沒錯,老夫這一生前半生活得逍遙自在,後半生反倒身不由己,成了個勞碌命。」

青年望著天邊火紅的晚霞,夕陽將他的衣袍也染上紅色,「先生若不嫌棄的話,可以去往襄郡,告訴襄郡郡守是在下所託,無論之後是否就此隱居山林,他都會安排妥當。」

「恩人去錦澤城是為何事?」

高聳巍峨的城牆近在咫尺,作為齊朝最臨近魏朝的城池之一,錦澤城占據天險要隘,向來是兵家必爭之地,五年前魏朝大皇子親征,大軍第一個目標便是渡過乞涼河,占據錦澤城。

「沒什麼,去找個朋友。」

到底是萍水相逢,李大夫不願透露太多,抬頭看著城牆上走動的士兵,握緊了手中的包袱。

城門處擠滿了受災的災民,各排了兩個長隊,一個是官府施粥的隊伍,一個是進城的隊伍,有人在為災民登記戶籍,只要確認了的確是齊朝人士,便可進城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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