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婉秋來得晚,不知道還有這茬,連忙問:「什麼克不克的?」
「解放前,錢大媽以前那男人跟趙大叔本來是髮小,後來解放前兩年吧,倆人一起得了天花,趙大叔的治好了他的卻怎麼也治不好,算命的瞎子說,姓趙的克他,只要搬走一些,他的病就能好。你猜怎麼著,搬到鄉下親戚家住了半個月,他的天花還真就好了!」
「後來又搬回來,沒兩年,倆人又同時娶媳婦兒,結果趙大媽一來就懷上,五年抱仨,全是大胖小子,錢大媽卻一直懷不上,錢大叔想起那算命瞎子說的話,連忙將媳婦兒帶回鄉下住幾天,嘿,她這就懷上了!」
於是,錢大叔對「姓趙的克他」這句話深信不疑,死前再三交代要讓妻女遠離姓趙的,錢大媽謹記他的遺言,平時跟趙大媽也不敢多來往,就連趙大叔看她們孤兒寡母可憐,幫扶她們一下她也不敢要。
更別說,趙小五還想追求她家春花,她是絕對不可能同意的。
「她不同意,趙大媽也不同意,就這麼拆散了春花和小五。」劉大媽暗哼一聲,「現在看人家小五還沒結婚,她就動了心思,把人趙家當啥呢?」
舒今越心說,原來如此,她倆的「過節」在這兒。
趙婉秋點點頭,錢大媽是有點想當然了。「不說錢大媽怎麼想,就說春花也是個有主意的,她媽這麼安排,她不可能就聽她媽的。」
舒今越想到那天錢春花來還雞蛋時的行事做派,確實是個靠譜的,不可能任由她媽胡來。
果然,第二天中午,趙大媽就跟趙婉秋吐槽錢大媽的強人所難、異想天開:「她也不想想,不說咱們兩家的條件,我也並不是要找個多好的,但也不能讓我家一青頭小伙子去他們家上門吧,我要不是知道她是啥貨色,我早給她噴出家門了。」
她知道錢大媽不是什麼壞人,就是三個字——不靠譜。
「平時大家都說她膽子小,不敢跟人說話,可你看看,人家在這件事上又挺敢想的,我家小五現在已經談上了,是他們車間主任的閨女。」
趙婉秋連忙說恭喜,在小老百姓眼裡,機械廠的車間主任已經是很不小的「官」了。
趙大媽咧嘴笑,「嗐,能不能成還不知道呢,小五那孩子性子倔得很,不敢再管咯,當年……不提那些,就是他們真成了,我和老趙還頭疼呢。」
「為啥?這不多好的事嘛。」
「嗐,還不是沒房子鬧的,我家五個兒子,老大和老三我們準備了房子,現在也單獨分出去過了,只偶爾回家來一趟,老二和老四找的丈母娘家也還行,和我們家各出一半的錢,幫襯著也能買間平房,就小五這裡難辦,去年老四剛結婚,我們老兩口把養老錢都掏空了,今年小五要是著急結婚的話,我們去哪兒借還不知道呢。」
要是找個一般家庭的還行,反正雙方都窮嘛,無所謂面子不面子,但要真當了車間主任的女婿,卻沒房子結婚,這不是給老丈人臉上抹黑嘛?
到時候壓力直接給到趙大叔趙大媽身上,他倆能把頭髮愁白。
「前幾天廠里還找老趙談話,問他打算啥時候退休,退之前要把徒弟教會,帶出師才行,這話說得就像他藏著掖著故意不教似的……唉,實際上是那幾個徒弟資質不行,笨就算了,還全是廠領導的關係戶,他打不敢打,罵不敢罵的,哪裡能教會?」
趙大媽唉聲嘆氣,「想當年他當徒弟那會兒,師傅說啥就是啥,任打任罵,哪裡像現在這些大佛,請神容易送神難喲
。」
這些事趙婉秋也給不出什麼意見,只能聽著,乾巴巴的安慰兩句,誰家過日子都這樣,外人看著光鮮,其實內里煩心事都多。相比較而言,倒是她和舒老師早早退了的好,不用在單位受氣,大事上孩子們也能自己解決。
而被拒絕的錢大媽就徹底內向了,接下來一個星期壓根不敢在人前露面,就怕大家笑話她,對她指指點點。
「其實她想多了,你趙大媽不是那樣的人,她就只跟我說過,我又沒往外說,誰會知道。」
趙婉秋說著說著又笑起來,「你趙大媽還提醒我,讓我當心點,錢大媽可能會找我幫她家春花介紹對象,說這大院裡她就只敢跟我來往,就像偷雞蛋只敢偷我家的。」
因為誰都知道趙婉秋只是嘴上急,其實心地善良,這樣的人就是真得罪她了,她也不會把你怎麼著。
舒今越哼一聲,「這不明擺著欺負你嘛,媽我可提醒你,你別多管她家閒事,這介紹介紹,你跟著跑前跑後,成了她不一定記你的好,但要是不成,或者以後過不好你就等著被她埋怨吧。」
錢大媽固然可憐,但她逮著趙婉秋薅,今越不爽。
「哎呀知道知道,我從來不多管這些閒事,再說手邊也沒合適的人,能介紹誰給她家?」
舒今越一想也對,老媽的生活圈子很窄,這就是現成的理由,她現在最要緊的是藥廠那邊的事,胡榮勝來傳話,說在小林的糖衣炮彈轟炸之下,康永新終於忍不住把胃升液秘方的事跟小林說了,但他依然進守底線沒告訴他具體的配方,只說很複雜,他手裡掌握的也不是全部。
「小林沒想到,花了這麼長時間和精力,居然只得出這麼一句話,他這兩天都不來找康永新了。」
「而正是永新這樣的態度和原則,反倒讓他更加堅信事情並不簡單,現在他又去找蘇副廠長使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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