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齊景天不是學醫的料,後悔自己沒能挑出一個合格的傳承人。」親生子女中,只有齊佩蘭是有天賦且用心的,可惜是女子,齊景天倒是男兒,可惜又沒什麼天賦,不肯下苦功苦學經典,下一輩里,齊景天的孩子也就那樣吧。
直到身體油盡燈枯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對於舒今越對齊景天的直呼其名,齊佩蘭一點也不驚訝,她甚至有點感激,「齊景天曆來這樣,自己做錯事不會承認,需要通過貶低別人來抬高他自己。」
舒今越瘋狂點頭,誰說不是呢!她十年前差點就著了他的道,而這次這個病人,他完全可以幫同行解釋一句的,附子半夏同用的方劑歷史上也不是沒有,今越不信他平時沒用過,哪怕一次!可他不僅不解釋,對方明明就是附片沒煮熟中毒,責任並不在醫生,他偏要為了體現自己醫術的高超,貶低齊佩蘭,說是齊佩蘭開了反藥。
這種人的德行,哪怕是齊煥新的後人,也不值得晚輩敬重。
今越看著齊佩蘭的神色,似乎是想到了以前的事。
「算了,我們也不說他了,難得遇到投緣的同行,我本該留你多聊一會兒,但家裡有事……」她看了看牆上掛著的鐘,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今越卻並不想就這麼離開,「齊醫生,我冒昧的問一下,剛才聽人說你的兒子生病了?」
齊佩蘭的神色一下子悽苦了兩分,但也沒成祥林嫂,她很平靜地說:「是的,他得了白血病,我現在就是要等他從山上回來,帶他去省醫院看看,我昨天聽一個病人無意間提起到,說省醫院有一位擅長治療白血病的專家,我想帶他去試試。」
想到自己行動不方便,兒子體弱,要出去一趟也不容易,但她又不知道到底是哪位醫生擅長,去了能不能遇到人家上班,能不能掛上號,心想還是早點去的好。
「我跟村長家說好了,他們用拖拉機送我們出去,不好讓他們久等。」
舒今越疑惑,省醫院裡誰擅長治這個病?省醫院還沒有專門的血液病科,莫書逸嗎,可他也不能說擅長吧。
倒是徐端聽了,心頭一動,「或許,齊醫生要找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齊佩蘭怔了怔,忽然看向舒今越。
今越硬著頭皮點頭,但也不好自吹自擂,「說不上擅長,但要說省醫院的話,可能說的就是我。」
於是,她把自己治癒徐文麗的事說了一遍,且重點強調:「我的方子目前看來只對慢性粒細胞性白血病有效,其它分型的療效目前還不確定。」
後一句倒不是她過分謙虛,而是石學海那年不是帶著專家團隊來考察了嘛,還把她的方子拿去做研究,先是在小白鼠身上做動物實驗,後來又本著自願參加、自願退出的原則運用到患者身上進行臨床試驗,證明確實是對慢性粒細胞白血病效果顯著,其它分型不明顯,只能是一定程度的緩解,甚至有的分型還會雪上加霜。
後來在莫書逸的介紹下,「我又治了幾個同樣的慢粒患者,效果都還不錯,治療了6人,目前在尚在世5人,其中兩人的生存期已超過五年,兩人超過三年,一人超過一年。」
「那去世的那人是……」齊佩蘭真的很沉穩,這種時候還能保持冷靜,臉上一點驚喜的神色都沒有。
今越不得不佩服。
「去世那人,是因為服用了三副青黃散後,家屬知道裡頭的雄黃有毒,堅持拒絕中藥治療,要接受靶向藥,轉到了鄰省醫院,莫醫生也是上個月才知道他去世的消息。」
舒今越沒說的是,這名病人其實很年輕,身體底子非常好,是一名中學體育老師,要是繼續接受中藥治療的話,他的存活期絕對會超過十年。
可惜,世上的事誰也說不準,今越也能理解他家屬的顧慮,而靶向藥是進口的,那麼好,那麼貴,跟幾塊錢的中藥比起來,人都是會更傾向於貴的東西。
齊佩蘭沉默。
室內陷入一片沉默,而剛才一直等候在院中的病人,似乎也像消失了一般,整個世界都是安靜的。
三分鐘後,齊佩蘭問:「那你說的石專家研究團隊那邊,是什麼情況?」
「他們因為平台更高,資源更便利,目前已知的自願受試者已達三百人,總有效率在70%以上,這是半年前的數據,現在應該會稍微高一些。」
按照這個概率推算,如果自家狗剩接受這種療法的話,有70%的概率能活下來,這比當時醫院說的「三個月」可高太多太多了!
齊佩蘭還在猶豫,門口忽然走進來一個年輕人,「媽,我願意試試。」
那是一名很瘦很高的年輕人,眼窩深陷,頭髮枯黃,皮膚有種病態的白,手背上的青筋非常明顯,青灰青灰的。
「舒醫生你好,我叫齊立新,這些年也跟著母親學過一些,略通皮毛,你說的青黃散,我倒是沒在醫書里看見過。」
哦,原來這就是「狗剩」啊,明明大名那麼好聽,不知道為什麼要取這樣的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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