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石學海豁然開朗,恍然大悟:「損傷了第八對腦神經,所以導致耳鳴、眩暈、運動失調,嚴重時可致聽力下降甚至失聰【1】。」
「對,是這樣!」其他人也反應過來,這不就一下子明白過來了嗎,老金的眩暈,雖然伴隨著高血壓,但並不一定是高血壓導致的,而完全就是鏈黴素的副作用作怪!
而那些從一開始還叫囂著中藥傷肝腎副作用的人,此時都啞火了。
首先,這份報告出具的機構是他們沒辦法質疑的;其次,活生生的老金的例子就擺在眼前。使用了三十多年的神藥是這樣的「毒藥」,他們還有立場指責中藥有毒?
就像舒今越那天說的,他們這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但還是有那麼一兩個人不服氣,被舒今越這個「外行」當眾打臉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啊,他們就是不信邪,「好,咱們暫且當你說的鏈黴素有毒副作用是真的,老金使用鏈黴素也是昨天才開始的事,那他昨天之前,也就是前天晚上就開始眩暈,這又怎麼解釋?那個時候他可還沒使用呢!」
舒今越這次是真的想嘆氣了,不是為同行的質疑,而是為老金。
「大家還記得咱們第一次來給老金會診的時候,他的眩暈就已經發生過一次,那是因為他在來貴院就診之前,曾在其它醫院接受過專業的連續的抗結核治療。」
老金眼神閃躲,不敢與她對視。
舒今越就知道,她又猜對了。
這個老金,表明看起來老實巴交的中年男人,他其實說謊了!
李主任氣得呼呼的,「老金你什麼意思?上次你不是說你的結核,沒治療過嗎?」
老金低著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其他人一看,哪還有不明白的,一個個臉色都不太好看。
他們想過舒今越會說謊,甚至想過她會自己找個託兒,為了防止她「作弊」,又是全國海選的抽籤,又是親自跑病房,卻沒想到大家隨機選出來的「天選之子」病人,居然從頭到尾沒跟他們說實話!
在場的都是幹了幾十年臨床的,什麼樣的病人都見過,也算見多識廣了,但老金這種一看很老實,也很淳樸的農村老漢,誰也沒想到他居然沒說實話!
空氣里瀰漫著憤怒和尷尬,混著各種氣味,今越覺得有點胸悶,她走到窗邊透氣。
此時的老金,一張老臉漲得通紅,聲音怯怯的:「我……」
所有人臉色都有點難看。
他咬咬牙,硬著頭皮道:「我兩個月前有點咳嗽,還咳出血絲,剛好那段時間我們村有人查出肺結核,衛生院的醫生就懷疑我也是肺結核,給我用過啥藥來著,讓赤腳大夫給我上門打針來著,我忘了,但後來咳嗽老不好,衛生院的大夫就讓我取了咳出來的痰液送去縣醫院做檢查,發現我沒有肺結核,就說是誤診,就讓我別打了……我……我……」
「你覺得扔掉怪浪費的,正好咳嗽一直不好,就自己又繼續使用了好幾天,一直用到腹股溝淋巴結腫大。」石學海接嘴道。
老金紅著臉說是,「我……我們鄉下人,節省慣了。」
眾人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聽起來還是這麼淳樸這麼無害,可卻因為他的謊言,把大家耍得團團轉。
而這一整個環節,無論衛生院的醫生,還是老金自己都存在問題。看這個神情其實他自己也知道私自吃藥不對,可住進來這麼長時間了,他自己吃藥這件事他是一個字不提,嘴巴可真緊吶!
要說不是故意的,舒今越都不信。
對於醫生來說,誤診本來就是失誤,沒及時糾正錯誤也就罷了,等發現誤診之後,居然不是仔細核對發出去多少藥,患者使用了多少,還剩多少,居然沒將剩下藥物回收處理,這就是最大的問題。
「其實,作為一名基層衛生工作者,我知道在基層存在一定的誤診率和漏診率,這是因為技術、設備等條件的限制,是在所難免的。」今越頓了頓,「據我推測,老金當時應該是使用了大劑量的鏈黴素,如果條件允許,我們可以找人去他所在鄉鎮核查就診記錄。」
她的意思很直白,她已經不信任老金的話了,他說吃了多少,吃了多久,他說什麼,她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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