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任有點疑惑, 「舒院長的意思, 莫非他的腫大跟抹了風油精有關?但眾所周知, 風油精的主要成分是薄荷腦、樟腦和桉油,都是揮發性物質,即使能通過黏膜吸收一部分,但也早就代謝乾淨了,不會在局部存留這麼久吧?」
要說是被風油精刺激導致的腫大, 怎麼也說不過去,至少他覺得不可能。因為臨床醫學上有個詞叫「血藥濃度」,這都多長時間了,血藥濃度基本可以忽略不計,而他的睪丸這幾天卻一天比一天大,說不通。
舒今越看了無辜的小凌一眼,點點頭,「金主任說得對,風油精早就代謝完了,患者的腫大其實也跟風油精沒多大關係。」
「那你故弄玄虛問這個幹啥?」金外甥有點不樂意了,他懷疑舒今越就是故意沒話找話,故意賣弄。
劉進步瞪他一眼,「詢問既往史和治療經過是醫生問診最基本的要求,你連這個也不懂嗎?你的畢業證是怎麼拿到的?」
金外甥張了張嘴,這話還真不好反駁,這應該……是教科書上就寫著的流程吧?他不太確定,但他要說不懂,那不就暴露自己的能力和「畢業證」了嗎?
說來也是一段「佳話」,金外甥並非醫學專業科班出身,他從小就不是讀書的料,初中畢業後中專和高中都沒考上,眼看著就要無書可讀,但奈何父母都是紡織系統里的幹部,那年代紡織工業又正是如日中天,前途無量,父母找關係運作一番,把他送進了當年最熱門的紡織中專。
接下來,只要他在紡織中專學點真本事,畢業絕對能分配到效益不錯的大廠,做個普通工人綽綽有餘,說不定人到中年還能混個中層小幹部。
可惜他在中專混了幾年,啥也沒學到,畢業都成問題,父母托關係勉強給托來個畢業證,結果剛畢業就遇到國營紡織廠被鄉鎮企業衝擊的節點,效益不好的紡織廠紛紛倒閉,原本預定的進廠這條路是走不通了,於是連忙求到三舅這裡來。
三舅在市醫院當科主任,再努把力說不定能上副院長,倒是還真有點辦法,他先以醫院職工家屬的名義把他安排進市衛生學校就讀,這附和照顧職工家屬子女的原則,那也是中專,學歷是對等的,可惜外甥能力實在有限,只能安排進護理班裡。
護理班讀了一年,金主任又在全市的衛生工作會議上牽頭提出,護理也能學臨床,甚至護理專業轉學臨床有助於培養一批跨專業高素質的醫療人才云云,甚至拿京市海城舉例子,說大城市的衛校都有這樣的先例,國外更是非常重視這條培養路子,發達國家的成功案例表明,這種培養方式培養出來的人才比傳統醫學院臨床醫學專業畢業的更能適應工作,更能兼收並蓄云云,反正最後這條提議不知道怎麼就通過了。
然後,成績墊底的金外甥得以順利以「優秀護理學生」的名義,轉進了臨床班,又混了半年。
此時金主任提出科室里人手不夠,需要招聘一些年輕有幹勁、掌握最新理論知識的醫學生來幫忙,對於表現特別優異的,可以給予提前畢業和轉正的待遇。
於是,順理成章的,紡織中專都畢不了業的金外甥,通過合法合規的手續,搖身一變成了市醫院一名呼吸內科的正式醫生。
而金主任給他規劃的路子還遠不止於此,他經常語重心長地對外甥說,他幹了一輩子臨床是真累,錢沒多拿多少,還累得要死,要干就要干行政,要當官。
成為正式醫生後,他不需要太出挑,不需要具備多少貨真價實的醫術,因為金主任會給他分到勤懇負責話不多還醫術不錯的老實人醫生一組,他只需要做點無關痛癢的工作,真正的臨床看病有老實人頂著就行。而這期間,他需要保持低調,不懂的專業技術別插嘴,別露餡兒就行,只需要在臨床上歷練幾年,重大場合和領導跟前爭取機會表現一下,露露臉,加上他還稍微有那麼點人脈在,等他退休之前把外甥送上行政之路,熬幾年調到衛生局去,不比在臨床當牛馬醫生香嗎?
要是在衛生局能表現再好一點,同時找一個得力的老丈人,調到核心部門,或者去下面主政一方,也不是不可能,熬幾年回來,那不是步步高升嗎?
金主任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看病無功無過,沒什麼突出的,但他經營了這麼多年,在各行各業的人脈都是有點的,到時候要開口求個人也能派上用場。
可以說,這條路,是金主任用自己多年臨床經驗鋪出來的,所以金外甥被他耳提面命三令五申要低調,他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此時,他還挺後悔自己剛才懟舒今越的,這要是把自己舅舅謀劃這麼長時間的路子給走死了,家裡人可不會輕饒他。
他倒是也挺能屈能伸的,「對不住對不住舒院長,我剛才是一時著急,說錯話了,您別介意。」
舒今越忙著思考,還真沒想到自己眼前活生生站著個低配版天龍人,她只是在觀察小凌的神色,以及他的五官。
小凌身高大概一米八左右,瘦瘦的,高高的,皮膚偏白,五官清秀,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濃濃的書卷氣,一看就是比較聽話那種「別人家的孩子」。
劉進步說過,這孩子成績非常好,要是不報軍校的話,也是國內重點大學的好苗子,石蘭大學這樣的學校人父母還看不上呢。
「生病之前的兩個月內,你有沒有吃過什麼特別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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