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鮮紅色的眼珠,邊緣糾纏著白色網紋,在一片白茫里分外鮮亮及抓眼。
鴿眼很是特別,在所有鳥類里,獨有它們的虹膜色彩與眼房水不固定,有魚有段時間對鴿子眼志較感興趣,並做過粗略了解。
肉眼可見的,肉眼難見的,當中形狀與色彩組合豐富到難記其數,其景可謂千差萬別,但無一例外,都極度漂亮,富含神秘。
這令他有一瞬間的恍惚——
罅隙這種東西是否如其名一般無處不在,甚至於隨處可見?
究竟該作何解?又作何阻?
是否如鴿子眼志深處一樣,景致層疊,難以洞悉,那麼,何種生靈眼裡的世界才是所謂真實的世界?
……
還有……
邰秋旻。
有魚糾結一晚,至今無法把這副疑似死於十六國時期的骨頭架子和海苔劃上等號……
蒼了個天,對方既然能活這麼長,自己怎麼可能才25歲,難不成和庾穗似的,在樂家一代傳一代……
那自己上一代真是太沒用的,留下個覬覦殼子的傢伙……
不對,他還有疑似二十世紀的債……
「你這樣會半途掉到亂七八糟的地方去的。」邰秋旻突然反手扣住他手腕,把人往前拽。
有魚猝不及防,擦著肩膀撞進了他懷裡,鼻尖差點碰到他鬢角:「你!」
「噓——」邰秋旻輕聲阻道。
小幅推搡間,愈亮的青金色轉換光芒里,兩人腳對著腳,腿並著腿,不那麼文雅地落在了聯會大樓外窗台,正好聽見有小警員在沖陳延橋匯報工作——
「……秦珍樹,女,28年生人,兩年精神病史。24歲前一路綠燈,品學兼優,家庭幸福,工作穩定,人際關係和諧,和男友八年愛情長跑已訂婚。但兩年前經某意外事故一蹶不振,境遇陡轉直下。去年炒股大虧抵掉了房車,同年四月出現重大紕漏被明楓裁員,今年四月被未婚夫丁峰元提出分手……」
「什麼事故?」陳延橋咬著煙問。
「鄰省四方山,骨語水寨,地震預警,緊急返程途中遭遇特大暴雨,山體滑坡加上泥石流,被困十多天,同行父母及好友罹難,本人截肢……」
有魚眉頭一跳,手指用力間掐進了邰秋旻肩膀里。
後者捏著他後頸瞬間交換過位置,把人錯身壓上外牆面,另只手成拳作橋,將好抵著雙方心口說:【你又弄疼我了。】
有魚倏而鬆勁,心思一動,問道:【你在水寨怎麼死的?】
【在聯會辦案人員眼裡,是為救你養父母,常家夫妻死的。】邰秋旻平穩答道,【實際上,是為……你可能不記得了,你當時沒有意識。】
有魚神色微動:【秦珍樹是什麼時候開始被污染的,是因為兩年前的水寨事件麼?遇舛而有所大求?所以罅隙不是以今年影視城為始,而是在那個時候就出現了?】
【我不清楚,】邰秋旻眼瞳又開始圓豎變幻,他猶豫片刻,不怎麼確定地補充,【但我的意識……的確是從那個時候漸次甦醒的。】
有魚抓住這點漏洞快速追問:【你的意思是,之前的海苔並沒有所謂的類人意識,只剩下本能?或者說,你倆就像主次人格一般,在此之前甚至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邰秋旻深覺這話題再發展下去,自己得被自己之前的話套成死局:【別這樣擺擺,怎麼又繞回我身上了,你都沒有相信我超過一天。】
有魚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邰秋旻轉移話題道:【而且,可能以聯會內部資料來看,罅隙的出現與消失有明確的時間節點,但是據我所知……】
【據你所知?你怎麼知?】有魚嘲道,【難不成從十六國時期而知?】
【十六國?】邰秋旻神色不似作偽,驚詫間眼睛微微睜大,笑容微綻,【唔哇,我死這麼早麼,可我怎麼至多能想起民國年間的事兒?】
有魚:【……】
「她前未婚夫呢?」陳延橋抖著菸灰說。
小警員回答:「隔壁,宋組審過一輪了,看著沒什麼不對勁。」
邰秋旻示意噤聲,護著人慢慢挪過去。
有魚走動間往下看了一眼——看不清樓層和地面,這裡居然全是霧。
他思忖片刻,拉住邰秋旻,敲敲彼此心口:【算了,我們先找江誦,其他事別管。犯蠢了,應該直接找方恕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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