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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和師娘上報紙了!」

謝秋詞從小徒兒手裡拿過,與雲瀟湘一同觀看。頭版配的照片是昨天被抓拍的——人力車上,他用狐裘裹得她嚴嚴實實,摟她在懷。

照片上謝秋詞回護有加,雲瀟湘倚著他睡得沉沉香甜。

衣衣拿著報紙看了許多遍,提著行李箱臨去時,又從桌上拿起看了。雀喜打趣道:「便是親姐姐登了結婚的喜報,也不興看這麼多遍。」

衣衣甜滋滋地笑:「這比結婚好。」

外面傳來汽車鳴笛聲,有人回道:「是墾珠小姐來了。」

衣衣出去迎接時,汽車已經開進了院子,汪墾珠下了車。

她是汪先生的女兒,常穿女人不被允許的穿著——皮夾克和牛仔褲。今天她還戴著美式蛤蟆墨鏡,在艷陽下像才下飛機的飛行員,她遠遠向衣衣招手大聲道:「我得走了,再不回來了!想你愛看書,特意把我的書送來給你!」

因她九月去了香港念大學,衣衣有三四個月沒見她了,不由得驚訝著迎了過去:「為什麼再也不回來?」

她二人相向而行,匯聚時汪墾珠雙手將墨鏡褪到了鼻尖,瞬而露出哭腫的雙眼,又立刻將墨鏡戴了回去:「我和我爸斷絕關係了。」

「為什麼?」

「坐下說。」汪墾珠並不客氣,徑直上了台階,見大門邊也有行李箱,衣衣亦穿戴齊整,回身問:「你也要出遠門啊,怎麼不來別別我?哦,你不知道我回來了。」

汪墾珠自幼在南洋經商的外祖家長大,行動氣質與閨秀小姐不同,南洋永恆的夏日烤進了她的靈魂里。她「登堂入室」,於沙發上坐了,向外嚷嚷:「陳叔,你把書箱搬進來罷!」衣衣反主為客,被汪墾珠拉著「你不急著走,就陪我坐會兒呀!」

衣衣還好是坐下來了,不然會被陳叔的面孔嚇得仰倒在地,根本不能稱之為人臉,只能說是面上有孔。汪墾珠見衣衣像被雷驚了的孩子,見了妖怪的唐僧,拉著她的手道:「你別怕。」待陳叔放下箱子出去了,繼而道:「他年輕時在四川是騎兵連連長呢!因為軍閥劉裕的小老婆見他生得俊,看上了他,纏著他讓他教騎馬,被劉裕毀了臉面。北伐後,他便投奔我父——現在不是我父親了。總之陳叔看我從小長大的,這次我也要帶他走。」

雀喜上了茶來,汪墾珠「咕咚咕咚」飲了,環顧四周:「欸,莫汝楨在嗎?」

「不在。」

「不在好,我們便宜說話。」汪墾珠翹起二郎腿,將墨鏡豎到頭頂,露出巧克力似的面容,湊了過來:「我爸到處演講自由和文明,講得成本成套,都頭來還不是把女兒當和親、攀關係的工具!千方百計從香港騙我回來,要我和人結婚!」

衣衣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

「我爸說既然我不幫他,就斷了我的生活費。我豈是受他拿捏的!」汪墾珠一氣將殘茶飲盡了。

衣衣忽然找到了一個安慰的方法,如同學生在考場上想起了一個萬能的答案,即刻道:「這年頭做父母的,自然希望女兒嫁給知根底,常來往的人家。」

「這倒是,用嫁女兒來攀附拉攏,不是他老汪的專長。」汪墾珠挑眉笑道:「兩三年前,莫汝楨才從日本回來的時候,真叫搶手,即使說了在日本有女友,一天明里暗裡還是要相三四次親!後來他回日本和女友完婚,這些先生太太們嫁女嫁妹的心才死了。」她說到這裡,懊惱起自己說話不把門的老毛病,又好比快把錢花光了,只剩一點索性也花了:「實話說當時我喜歡他的,他說要回去結婚,也就算了。他是我爸介紹的朋友里,唯一讓我情願的。」

衣衣倒笑了:「這事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呢。」

「當然我早不喜歡他了。一直懷疑他回日本完婚,不過是藉口和搪塞罷了——他真在日本有妻子麼?」

「他沒說起過,這麼長時間也沒回去過。」衣衣抿了口茶:「我是不敢也不想問,怕真的有,那我就挺對不起他太太了。她也是被辜負的可憐人。」

「對不起?日本占著台灣東北不還,我們占她個把男人不算什麼。」汪墾珠見衣衣笑了,攜住衣衣的手得意道:「她若是你我這樣的女人便不可憐。像我媽那樣,一輩子什麼事也不做,天天只算計著我爸身邊的鶯鶯燕燕,結果千防萬防還防不住,才是可憐。」

汪墾珠見登船時間臨近趕著要走,出門時見報紙上登有雲謝二人的照片,又恨恨道:「昨天我媽還說,謝秋詞和我爸年輕時很像。我說人家謝老闆什麼骨氣,我爸呢,還沒和日本打起來,就說打不過不能打,軟骨頭還要賣女兒。我爸聽了上來就給了我兩巴掌,讓我滾。」她走到門廳前的石柱下:「我是再也不回來了,到香港找個兼差,先把書念完。」

衣衣悶悶地拍了拍她的肩。

「你家莫先生倒也是個有骨氣的。」汪墾珠忽而想起什麼:「門邊的行李是準備去哪裡?兵荒馬亂的總不至於去遊山玩水。」

衣衣懇切道:「我實在膩煩了。一年前剛來的時候,只覺這日子最好不過,其實困在這裡當個愛物兒,整日把他想來想去的,不如出去靠自己活著,坦蕩踏實,自由自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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