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哧」地一聲笑了,清清嗓子,單手解了氅衣兩顆領扣,停下叫衣衣看。衣衣略瞟了一眼,見那裡紅絲絲的,觸了電似地收回目光,電通到了耳根子上,紅紅的一片。她拖著他慢慢向前走,嘴裡仍是強撐,語氣近乎委屈:「我沒有……」
「你說,這樣的廂房裡,不和莫先生睡覺則太辜負了。」他坦然地如數家珍:「還求我咬你的耳朵。」
衣衣看著這庭院中的景致,羞得要和那梅花上的雪一般化了才好,細如蚊訥地求饒著:「莫先生別說啦,我再不這樣了,行麼?」
「那我更要說了。」他義正嚴詞地:「正被你弄得不上不下……」
慌得衣衣墊腳去扳摟他的脖子:「不要說嘛,我是喝醉了呀。」
他忍不住去吻她滾燙燙,像剛出爐的桂花糕的臉頰,笑道:「是醉了,我正鬆口應了你,你卻『呼呼』睡著了,早知如此,昨晚席間再奪你兩杯酒了。」
第25回 軟語柔情醉里卿卿夏詠秋詞別時依依(下)
謝秋詞在長袍外罩了一件石青如意團紋織錦緞馬褂,望之如恬淡富貴公子。才推開房門,卻見妻子從竹影參差的廊下娉婷行來,行動處香風細細,笑時百媚嫣然。
「謝老闆趁我不在家裡,打扮的萬千瀟灑,是去見哪個呀?」她近前時臂膊一抬,攔住他的去路。
他低頭笑,看了看身上,又看向她,心裡十分受用妻子的玩笑在意,攜了她的手溫柔握住,笑道:「送妹妹到報社了?她那樣捨不得你,叫我也觀之感傷。」
雲瀟湘一手拎起顏色略深的領襟處,雙眉微蹙,心疼道:「都哭得這樣了——後日一早她要來送我們,我沒答應,何苦又憑白惹她哭一場。」
謝秋詞閉目嘆息了一回,又微笑道:「妹妹臨別時說,『姐夫這園子什麼都好,就差鑿個池子,晚間不能喚個月亮來』,咱們這次去香港,便賃一套有池子或近水的房子,春天請妹妹來小住幾日。」
她溫軟倚進他的懷裡,雙臂環住他的腰,眼睛眯成一線,輕聲道:「秋詞,你真好——誒,穿得這樣,到底去哪裡呀?」
「啊……」他些微猶豫,又不敢隱瞞,「我去送送岳父,他今晚便動身去香港。」
「我們的船票遲遲不肯派人送來,要你親自去拿,岳父岳父……」雲瀟湘推開了他,拇指掐著食指尖,怒也不是笑也不是地道:「人家給你芥菜籽大的好處,就念成這樣,謝老闆真是傻子。」
他頗有制止意味地「欸」了一聲,端然嚴肅道:「從師父去世到昨天生日,是岳父派了杜管家來張羅得齊整停當,從去北平、回上海、到現在再去香港,哪一趟不是岳父幫忙?」
丈夫平日裡言聽計從,不肯有一處忤逆了她的意思,此時雲瀟湘卻甚是喜歡他有原則的模樣——男子氣概是一面,更映證平日裡的順遂是愛她而非軟弱所致。
謝秋詞見妻子不言語,向前溫聲道:「雲娘,我不是強迫你原諒他……只是他很厚待我,我做晚輩的便也儘儘心罷了。」說到這裡,見她挽住了自己,便也輕鬆了不少,繼而道:「另外,是想把霓裳羽衣曲的殘卷也交由他帶去香港,免得我們路上被盤查,不安全。」
雲瀟湘凜然認真道:「你便這樣信他?」
「他在大節上一定不虧,否則也不會鑿沉自己所有的商船,只為把日本人的軍艦堵攔住,更不會送那麼多物資去前線。」
她腦中一片蒙蒙的,像收音機信號不好時,茫茫嘈雜聲中有隻言片語迸出來,無法連貫,撫著小腹喃喃冷漠道:「他那麼好,不該傷害我母親……」
「我答應你,此後儘量不和他往來。」謝秋詞見她昏然欲睡之態,忙轉身扶她進了臥室,憐惜安慰道:「你身子本不爽快,卻連日忙碌,今又早起,睡一會兒罷。」見她眉目間盈盈不舍,又哄小孩似地笑道:「等你睡醒我一定回來了,好不好?」
「秋詞,你不要告訴他……」
他知道她指的是什麼,溫柔沉沉道:「好,放心。」
杜南榮確實給了他兩張同天去香港的票,一張是義大利輪船公司的船票,一張卻是機票。
謝秋詞接過,怔然不語:「這……」
杜南榮在一扇半透明的紗屏風後,是一個拄著手杖的黑色剪影,無奈委屈的聲音傳來,「沒辦法呀,姑爺也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前段時間小日本才炸了一艘去香港的船麼,如今也只有義大利的船保險。可惜我千求萬求,有艙位的只有這一個了,以後這趟船也不再開了。」
謝秋詞思慮道:「只要能和她同船去,我去大菜間也好。」
「這怎麼行?你這樣的名人若去了,引起騷動踩踏可不是小事,再說大菜間的票現在也不能弄到。」杜南榮嘆息一聲:「唉呀,事情辦成這樣,挺對不起你們的——到底你是坐船還是我女兒坐船,你自己看著安排罷。」<="<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www.loushuwu.cc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笔趣马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