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衣雙手握拳,語氣是竭力克制後的平靜,「莫先生吃過飯了麼,陪我一起去餐廳罷?也同我講講為什麼重慶更安全,我去了香港,也好勸勸姐姐姐夫。」
他乾笑了一聲:「顧小姐,我們分手了,不便如此行動親密。」
衣衣的指甲刺進掌心裡,只覺麻麻的並不很疼,聲音自動從喉嚨里飄出來,她不能知道或控制自己的話語,「莫先生在杜薩瑞絲說過,想讓我保留美好的回憶——難道此時的莫先生,便不算在回憶里?我以後想起你來,或許只記得翻臉無情。」
他朝衣衣走來,衣衣只平視看著他的領口處,不願也不敢向上去看他的表情。離她還有兩三米的距離時,莫先生停住了,雙手斜放在睡褲口袋裡,「只記得無情,倒也有方便之處。顧小姐知道蔡鍔將軍和小鳳仙的故事嗎?」
她怔怔地不解何意,忽而點了點頭,輕聲說:「是不是『許國難許卿』的話?」
他搖頭,淡然道:「當年蔡鍔將軍情鍾小鳳仙,鬧得人盡皆知,其實他是為了麻痹袁世凱,讓人以為他沉迷美色——如果以後有人問起你我的關係,你大可這樣回答,真實又安全,又不至於讓新歡吃醋。」
衣衣抬起頭來去尋他的眼睛,那雙眼睛卻和殿上神佛的塑像一樣,半閉半睜看著渺渺塵寰,沒有世俗的感情。
「你是人嗎!你為什麼沒有人的心肝!」衣衣大聲罵了一句,而後斷斷續續抽噎起來,傷心哭道:「我才……我才在雪地里向你求婚啊,說要嫁給你……我用所有的薪水買…買……那個給你……」
他眨了下眼睛,滾了下喉結:「我感激顧小姐的愛重。」
衣衣逼近了他幾步,睜大了眼睛,「感激嗎?如果感激,怎麼偏選擇在我對你最坦誠最熱切的時候這樣做……我甚至懷疑你是恨我!因為這件事分開也好,否則我還要蒙在鼓裡多久?」
他輕輕笑了一聲,似紈絝公子摔破區區一隻花瓶後的無所謂,目光掃了衣衣一眼,像在街上尋人時,掃到陌生人身上後移往別處。
衣衣咽了幾下口水,抽了聲鼻子,以屏住呼吸來強壓著不再抽泣:「你為什麼始終當我是寵物,一隻金絲雀一隻貓,從不拿我當人看!」
他斂了眉,轉身要走。
她指著不遠處吃完飯在舔爪子的不是雪道:「你要去戰場了,也會託付人照顧不是雪,對嗎?就像讓我去找個新男人一樣!」
他沒聽見一般,繼續向前走。
「你說話!你說呀!是不是?」
「捫心自問,我沒有哪裡不尊重顧小姐。」他終於停下腳步。
衣衣看著他松風玉竹的背影,似而不願再看,雙手捂臉哭道:「要是尊重我,便會尊重我的意願,而不是僅照你的盤算,處置不是雪一樣處置我,莫先生可曾問過我想法,考慮我的意願?」
「結婚才要兩個人的同意,分手是一個人說了算的。」
「罷了!你我不必再言!這個還你。」衣衣從項上取下長命鎖,抓到手心上,跑繞到他面前,遞給他。
莫先生看了那鎖一眼,又看向她,眼睛裡有了小狗乞憫之意,溫柔小聲道:「衣衣……衣衣這個你留著——遵循意願未必有好處,好比你也總不願喝藥。」
她見他不接,往遠處隨意一扔,長命鎖摔到地板上,「咔嗒」一聲,竟從裡面彈出一隻鑽石戒指來,「咣浪咣浪」滾了一陣才停下。
衣衣愣了半晌,呵呵冷笑道:「沒有想到莫先生送了我戒指呀,或許也是做給政敵看的?」
他默然走了過去,緩緩蹲下,像醫生在夾傷員身上的彈片,小心認真地,依次拾起長命鎖和戒指。
衣衣趁他撿戒指,便從這裡離去。傷心已極,迷濛虛軟中,下樓梯時誤踩了身上披著的睡袍,一步踏空,手想去抓扶欄杆,可惜手還沒碰到,便跌滾了下去。
「衣衣!」
她像空的酒瓶子,嗑拖嗑拖順著樓梯,一層一層翻滾了下去,滾到轉角處,頭和身子重重撞到牆角,撞得向後一彈,才停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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