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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今天就得回去。」

「後天再回。」

「不行,就得今天。」

俞妧態度強硬,那熟悉的死犟表情再次出現,段祁燃有時候真的覺得母親自討苦吃請了個祖宗回家,還連累著他又當保姆又當司機的。

空氣似乎凝固住了,俞妧定在那始終不肯上車,雙方都似有要將對方熬死在這的決心。眼瞅著天色逐漸黯淡,那最後一縷夕陽也即將褪去。黑壓壓的烏雲快速移動覆蓋上天空,那色彩快要和段祁燃的臉色融為一體了。

氣場驟然冷卻,連帶著周遭的氣溫都急速下降,他掀起眼帘幽幽橫瞥了俞妧一眼,最終還是咬牙屈服道:「上車,真是欠了你的。」

第13章

市區和郊區有著很長一段距離,車流量也從擁擠逐漸過渡到稀少,直至天色完全昏暗,車內鴉雀無聲。

俞妧側著頭始終看著窗外,越往南走,那街道那樓房就愈發熟悉。光禿禿的樹幹上沒有一片嫩葉,那高聳入雲的樓房也逐漸變矮,一南一北似有一道天然的切割機將其切分成兩半,硬生生地分出了荒蕪困潦和紙醉金迷。

即便是大道,可道上的車輛卻極其的少,兩輪的、三輪的,可就偏偏少了四輪的。更別說突然有一輛足夠抵扣這片區域全數人一年工資的豪車出現在了這裡,每往前駛遠一寸,都會引得好幾人的駐足眺望。

「哥哥,就停這吧。」

俞妧開口,及時讓段祁燃停下。畢竟段祁燃的出現實在太過耀眼,為了避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俞妧繼續說道:「哥哥,我今晚可能不回去了,

明天我自己去上學就好,今天真的麻煩你了,謝謝你送我過來。」

語調輕柔柔的,儘量斟酌著用詞,時不時還抬眸觀察一下段祁燃的臉色。因為她不確定需要在這逗留多久,她不能讓段祁燃在這乾等她。

車子停在路邊熄了火,緊挨著一處鏽跡斑斑的路燈,頂部僅有一顆布滿了灰塵的昏黃燈泡,看起來有些年頭了。撲扇著翅膀的飛蛾不知疲倦地朝著那微弱的光源不停撞擊著,那觸到玻璃的悶響和茨啦的灼燒聲在這靜謐的夜裡被無限放大。那塵灰飄蕩在空中墜落在窗前,墨色的夜裡出現猩紅一點,呵出的白霧與煙塵纏繞在了一起。

「嗯。」

漫長的等待後終於聽到了段祁燃的回答,俞妧長吁了一口氣,而後放心地打開了車門,隔著車窗還不忘了說一句「哥哥再見」。

車子停下的地方距離家的位置其實還有三四百米,不過那得穿過不少漆黑潮濕的小巷,是很適合藏匿螻蟻的地方。三步便有一個菸頭,五步便有一個酒瓶子,即便不下雨那地面也是常年的泥濘,抬頭便可見那隨處掛著的衣物,男人的、女人的,未擰乾的水滴敲擊在泥地的水汪里。走路的時候得格外小心,你無法確保頭上的水滴是水,地上踩到的軟體是單純的垃圾。

她是知道自己不該回來的,但她又不得不回來,這條她無比嫌惡的小路占據了她人生軌跡的好幾年,即便是閉著眼睛,她還是能憑藉著肌肉記憶走到了家門口。

現在的時間還不算晚,四面八方都是一些嘈亂的聲音。麻將猛敲在牌桌上的砰響,撲克摔打在床板上的不甘,揪著耳朵質問為什麼一加一等於三,還有那激情時的高聲吶喊......

俞妧習以為常,神色不動地靜站在那,雙眼盯著那一扇鏽到看不出原本顏色的鐵門,半彎起的指節有些茫然地懸在半空。

直到那一聲刺耳的辱罵劃破本就不寧靜的夜晚,甚至於那些個嘈亂的聲音對比於此都顯得稍遜幾分。一滴水倏地敲擊在俞妧的額門上,那刺冷的衝擊感,使她不得不後退了半步。

「媽的,老子辛辛苦苦在外邊忙了一天,回到家還得聽你這個娘們嘮叨。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還想著管起老子來了!」

酒瓶子徑直扔向窗邊,窗戶沒關,那碎裂的玻璃片泛著綠色的光濺飛在各處,在俞妧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血色的劃痕。

「錢呢!我問你錢呢!今天發的錢都去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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