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音見山桃滿面憂色,知她掛心姚彩秀近況,輕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告訴她:「姚姑娘已魂歸冥府,你不必再尋了。」
山桃輕輕「啊」了一聲,喃喃道:「彩秀姐姐,怎麼會……」
發了一會兒怔,突然跪下,忙忙地向璃音幾人叩首,口中急切道:「我家夫人遇害時日尚短,屍骨雖被那姓陳的狗東西敲走了一根,其餘肉身都還完整,已由我用冰捂著,好生殮在院中。如今夫人頭七未過,冥差大人尚有時日寬限,適聞仙長或可助夫人再次入世還陽,懇請各位仙長恩賜聖手,山桃無有不報。」
璃音記得清楚,那日在望仙鎮的酒樓中,那位在衙門裡有點人脈的牛老爹分明傳楚雁兒是突然中了惡,喊叫起來,望後一跌,就自己死了,又把失去陰骨之事說得神神秘秘,至於是誰做的,也沒給個定論。
而此時山桃卻直言楚雁兒是遇害而死,陰骨也是被陳天財所挖。
文昌未能目睹楚雁兒之死,聽罷,已是怒不可遏:「雁兒,我還不曾問你,你怎會死在獄中的?還有你的遺骨,當真是陳天財那狗東西給毀的?」
楚雁兒握了握拳,似是想起什麼可恨至極之事,卻又忽然哼地冷笑一聲,昂首道:「是那幫獄卒想要欺辱我,被我拔了髮釵狠刺,一下一個,把他們下面全戳廢了。他們就發了瘋,都來按住我的腦袋往地上撞,我就又送了他們好幾個斷子絕孫腳,才被他們撞死了。他們不曉得,我同他們打了這一架,死時根本不覺得痛,只覺得痛快!」
文昌聽了又是氣憤,又是心疼,只恨陸安凡人之軀孱弱,打不過那楊肅,也護不到愛人最後。他揉揉楚雁兒頭頂發心,臉上努力往外擠著笑:「雁兒真厲害,一點不比公子川筆下的那些女俠遜色了。」
楚雁兒雖將獄中這段慘際說得豪氣,但璃音心裡卻仍兀自不平:楊肅和她一起被寄監入獄,案子尚未公審定卷,楚雁兒之事,當時不過全憑楊肅一面之詞,又沒第二人撞見她與小廝廝混,才入得獄中,就連連遭辱。那楊肅可是切切實實殺了人的,幾十雙眼睛看著,確確鑿鑿,他卻又是何等待遇?好酒好肉都不必說,就連罪狀也有知縣幫著篡改,輕輕地就發落回家去了。
還有那個陳天財,專門挖去妻子的陰門之骨,難道是故意要做成一段懲戒故事,流傳開去,好羞辱妻子的不貞?
不對!
璃音忽然想起一處不妥,將跪在地上的山桃扶起身來,向她問道:「陳天財不是在楚娘子死後第二日才到的鄉麼?今日在酒樓里,他也說,是去衙門接楊肅回來時才聽說楚娘子身亡的。可虞姐姐之前說過,他們姐弟二人在前一晚就去探過楚娘子的屍骨,那時她的骨頭已然有缺了。」
山桃對著空氣揮了一拳,仿佛邊上就站著個陳天財似的,向那邊啐道:「我昨日得知夫人被下了獄,就一直守在衙門口,見著夫人遊魂出來,就知夫人已是遇害了,於是先接了夫人的魂魄去到不還寨,晚上又偷溜進衙門的仵作房裡,準備去背夫人的遺體上山。
「誰知我一進去,就又有兩個人推了門進來,我只好先躲去了旁邊一間矮櫃裡面。我從縫裡往外一張,看清那兩個人,一個是府里的婁知縣,還有一個就是那狗東西陳天財!原來那狗東西早就偷摸回到鎮上了!」
當時山桃躲在柜子里,就聽見那婁知縣向陳天財道:「陳兄,這人已是死了,你也不要說我偏私,這個婦人於你不貞,牢里的弟兄原也只為幫你出一口惡氣,這本是和楊兄弟一樣仗義的行事,不想她就死了。這樣人死也不足惜的,依我的意思,竟就叫仵作出個明證,算作暴斃了事,只是恐怕回頭上面查將下來,鬧得不好看。況且她到底是你妻子,她如今屍身在此,是告是瞞,你畢竟怎樣說法?」
「這樣淫/婦,死便死了。」陳天財對著屍體把眼一橫,臉上肥肉抖了一抖,堆出一個笑來,「小人也不必去告,只是要向大人換個恩典。」
人被送去牢里還不到兩刻鐘,尚未提審,便已死了,這事倘不按下,有親眷往上面鬧大了,必有一番牽扯。婁知縣聽陳天財是能幫著遮掩的意思,只是還要些好處,忙道:「是何恩典,陳兄但請明言。」
陳天財摸了摸肚子,笑道:「小人不告牢里的兄弟,只換大人饒了我那楊兄弟出來,不要再去告他。」
婁知縣一聽這話,把心放進了肚子裡,笑道:「這個卻是好辦,楊肅忿行義舉,我本也有心要出脫他,眼下原告已死,我只需把狀子改一改,模糊寫個別的罪名,弄得輕些,到時候幾個輕棍子含糊過去,明日你一早來,便可領著你楊兄弟歸家去了。這原也是眾望所歸,諒鄉民也沒誰會去多言。」
陳天財從懷裡摸出厚厚的一封銀子,也不知究竟多少,就油膩膩地笑著推去婁知縣手中:「這賊婦人在獄中暴斃而死,總是她淫性太甚,老天也看不過眼,替小人將她收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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