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璟明懶懶地靠在車壁上,聽著楚作戎昨晚的各種怪處,也不對小舅舅表示一下關心,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
直到進了左司馬府,他打發徐遠走在前面帶路,拉了璃音遠遠地綴在後面走著,才忽然悠悠地道:「小舅舅在外面養了一位蜀娘子,有六七年了,這事他只與我一個人說過。」
璃音震驚扭頭,被這突如其來的八卦差點絆了一跤:「你是說,楚作戎……偷偷養了個外室?」
「嗯,站穩了再走。」慕璟明好笑地將她扶住。
璃音腦中一瞬間閃過好幾種猜測,她問慕璟明:「那位蜀娘子,你見過了?」
慕璟明淡淡地道:「我為什麼要見她,她又不是我養的外室。」
「怎麼,你也有養外室?」璃音橫他一眼,這才發現慕璟明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黏上來了。
這人真是肆無忌憚,不管去哪,也不管在家裡還是外面,總要來牽她的手,不牽不會走路似的,真把她當他的通房丫頭了不成?
當下就去甩他的手。
「養外室有什麼意思。」慕璟明仿佛已經被她甩習慣了,剛被甩開就又牽上去握緊,眉梢一挑,在靉靆朝雲里笑得恣肆,「不及我在家養大小姐脾氣的小刺客。」
璃音是想狠狠呸他一句「不要臉」的,然而楚作戎的房間到了。
她可沒忘記昨晚,自己是怎麼被楚作戎當做登徒子踢出來的,於是停下步子,向徐遠似笑非笑地道:「不是不讓外人進屋麼?」
倒不是她在陰陽怪氣,而是璃音深知,每個人的心裡其實都有慕璟明那樣的一張「忌口單子」,各人有各人的忌諱,這位楚公子可能就是特別忌諱別人進他的屋呢?她可無意惹他不痛快。
卻不想慕璟明忽然哼一聲,牽著她就邁步進屋,涼涼地道:「你不用理會他那些怪癖,當他在作怪就好。」
璃音不咸不淡地瞅他一眼,心想:你也好意思說這話,誰的怪癖能有你多!
轉回眼,卻忍不住笑了。
他這人真有意思,盼著別人來記住他的每一條怪癖,又不情願那人再去記別人的。
徐遠搓手在後面跟著,一面陪笑道:「姑娘不必擔心這個,方才通報過了,夫人也在,喊小侯爺和夏姑娘趕緊進去呢。」
外間一個小丫頭正在往茶盞里斟茶,那小丫頭看起來十四五歲,穿一身薑黃色小襖,頭上扎兩個可愛的丫髻,一雙鹿眼亮晶晶、濕漉漉的,撞上璃音打量著望過去的眼神,也立時便像受驚的小鹿一般,扭頭把視線躲閃開了。
進到裡間,蕭夫人坐在床邊,全身裹在一件厚厚的裘皮大衣裡面,正無限愛憐地擁著她那弱不禁風的兒子,一下一下拍著楚作戎的背,溫聲哄著:「戎兒不喜歡崔家的那個姑娘,那咱就不娶,娘一定再給你物色一個好的,包戎兒喜歡。」
楚作戎一聽,立馬扯著嗓子大叫起來:「我不要!誰家的姑娘我都不要!我不要成親!」
說著眼眶一濕,竟就要哭了。
蕭夫人忙撫著兒子的胸口哄道:「喔喔,乖心肝,不哭不哭。」
楚作戎今年已過了二十歲了,蕭夫人卻仍把他當成十二歲的寶寶在哄。
璃音看得有些尷尬。
但很快更尷尬的事就來了,她給蕭夫人見禮時,才意識到慕璟明那爪子還緊緊黏在她的手上,而且楚作戎一見了她,就再一次爆發出那種被流氓偷看了裸體般的怪叫,向徐遠驚聲大喊:「徐遠!屏風!快拿屏風來!」
此刻,蕭夫人一瞬不瞬盯著她和慕璟明牽在一起的手,楚作戎怪聲怪氣地喊個不停,而徐遠正風風火火地搬著屏風往床前放。
但璃音已經無暇再感到尷尬了,因為她在蕭夫人的眉宇間,看到了比楚作戎還要更深更重的陰氣。
簡直快比陰鬼本鬼還要重了。
這左司馬府是怎麼回事?
璃音回想昨天見到的楚蠡,他身上倒是沒有陰氣纏繞的。
她原本猜想是楚作戎戀上了一個「鬼娘子」,一人一鬼痴纏數年,才在楚作戎這個活人身上留下了那樣深重的陰氣。
但適才慕璟明卻說楚作戎養了一個外室,若那蜀娘子就是「鬼娘子」的話,反□□里都是凡人,又沒人瞧得見她真身,何須被安置去外室。
而且,看蕭夫人這陰氣濃重的模樣,那陰靈分明纏著蕭夫人的時間更長,「鬼娘子」沒道理把婆婆纏得比夫君還緊吧?
「璟明,你可要幫著勸勸你小舅舅。」蕭夫人終於盯夠了兩人的手,發出一聲羨慕的長嘆,「有一個知心可心的姑娘陪在身邊,是多麼暢美的事,你說他怎麼就不懂呢?唉,好在現在你懂了,他最聽你的,你得多和他說說,幫他開開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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