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光聞言沒鬆手,原本深定的眸光微動,竟是被少女這一聲冷眼控訴熨出了一點笑意,他指間加勁,不容她掙脫,另一手飛快向著榻上一下輕揮,往俯身趴臥在榻上的歸嵐後腰處,迅速罩下了一件外袍。
把人遮嚴實了,他才輕巧撤了手,同時對著橫眉望他的少女,似笑非笑地一扯唇角:「學生若再不攔著,歸嵐君的褲子就要被老師扒光了。」
璃音被這話一驚,忙扭頭望回榻上的歸嵐——
正對上歸嵐趴著身,側撐起一張赧紅的臉看著她,見她望來,似是怕她還要繼續掀衣上手,忙嗓音低羞地擠出了一句:「主人……再下面沒傷的,別……別再往下看了……」
璃音一下意識到了什麼,也騰地紅了臉。
歸嵐有一道致命傷落在後腰靠近尾椎的地方,查看的時候,會需要把褲腰稍稍往下褪去那麼一點點。
方才自己腦中想著事情,手上便不免馬虎,大概扒褲子的尺度沒把握好,不小心就……
少女的臉是紅的,但表情卻是鎮定無比,她隔著搖光剛給歸嵐遮上的外袍,頗具醫者威嚴地一拍歸嵐後背,肅著聲臉道:「我是醫者,你是病患,病患到了醫者眼中,不管什麼部位,不過都是一塊誰都會長的肉罷了,你無需害羞……」
說著忽聽身後一聲低笑,璃音扭著脖子回頭,輕瞪了某人一眼,用眼神哼了他一句:笑什麼呢,思想齷齪!
看著少女這紅著臉蛋振振有詞、又怒目瞪他的模樣,搖光闔低了睫,全不理會少女的眼神追殺,兀自揚著唇角,笑了個暢快。
至於差點被扒了褲子的龍族小神君,壓根沒關注到兩人間的風起雲湧,只覺得主人當然說什麼都是對的,趴在那不停嗯著聲點頭,心想主人見多識廣、著手成春,真不愧是自己苦苦等待了九百年的主人!
給歸嵐看了傷換過藥,璃音輕拍了拍他的腦袋,溫聲細語靠在他耳邊說了句:「好歸嵐,要認真養傷,快快好起來,等你傷好了,我這可有個驚喜禮物要給你呢。」
越是養這種重傷,養心便也越發重要,心情暢快了,什麼病都能好得快些。而這份禮物,也絕對夠得上驚喜,璃音對此很有自信。
歸嵐一聽,果然興奮起來,頓覺傷勢都好了大半。
龍族小神君的期待太過澎湃,喜悅都漫過魂契傳了過來,璃音感受到了,不禁也笑,伸手寵愛地摸摸他後腦。
他可得快些好起來,她還有好些事要同他商量,來年正月十五,他們還要並肩守護崑崙呢!
今天探視得差不多了,璃音起身,一見著長身靜等在一旁、隨她起身而動作起來的某人,剛才對著愛寵時春風化雪般的凌凌笑意立刻不見了,綁得精緻的髮辮隨哼聲向他一甩,便逕自出門去了。
但臨走前,璃音還是不放心剛和愛徒吵過架的小蜀,又去她那看了一眼,果然瞧見她正聳肩耷腦地坐在地上,抱著一壇酒,唉聲嘆氣在那獨酌解憂呢。
見她這等愁苦模樣,璃音幾乎可以確定,關於虞家那對姐弟的未來,小蜀一定是看到什麼了。
她想了會,過去陪她坐了下來。
屁股剛挨著地,就感覺身側挨上一道藍影,兩隻長腿一伸一屈,也在自己身邊悠悠懶懶地坐了下來。
璃音撇撇嘴,默默向著小蜀那邊挪了挪屁股,和某人離遠了些,才以肘撐膝,手支起下巴,望著小蜀道:「去了結果如何,虞姐姐其實自己也已看到了,不是嗎?」
「姐姐……你都猜到了,是不是?」
小蜀抬起朦朧含霧的一雙醉眼,懷裡抱著個大大的酒*壇,歪頭靠在了璃音肩上,眸中滿是回憶道:「這兩個孩子自小伶仃,從前寄人籬下,吃過許多苦。我當年撿著他們時,正巧撞著小六受著一群同齡孩子的欺負,小五那時才一個十歲剛冒點頭的女娃娃,身輕體弱,沒半點功夫在身,偏就敢一人對打七八個小混混,打不動了,也要用身體護著弟弟不肯撒手。」
虞宛言似乎提過,他在師門中排行第六,所以師父都是喚他作小六的。
小六是虞宛言,那話中的小五便是虞姐姐了。
只沒想到外表溫溫柔柔的虞姐姐,內里的性格竟是如此剛強。
不知怎地,璃音腦中驀地想起在望仙鎮時,她在一位算命先生跟前取笑虞宛言,虞姐姐過來溫聲勸和,卻被算命先生拒收了卦金那樁事來。
莫非她的劫難,果然便是要應在「攀山」這事上。
小蜀還在兀自絮絮地憶著當年:「我那時就知道,小五絕對是個修煉的好苗子,我把他們姐弟兩個帶了回來,日夜悉心教導,豈有不盼著他們成才的,只是他們……」
她說到這一頓,顯是天機不可觸動,於是話勢一收,只是嘆道:「比起年紀輕輕就折在攀山路上,我倒寧可他們就像如今這樣,做兩個無憂無慮的小修士,待在長雲山上,待在我身邊,安安穩穩過完這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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