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亭雪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血,還是做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我了解咱們皇上,那幾個貪官,今日不殺,以後就殺不了了。」
香君冷笑,「顧大人何時這麼好心了,從前當皇帝的鷹犬,殺了多少無辜之人,現在怎麼又嫉惡如仇了?」
顧亭雪抬眸看了一眼香君,又垂眸看著帕子上的血,自嘲地笑了笑道:「在娘娘心裡,我便是個無恥之徒麼?也是,一個閹人,哪裡來的家國大義呢?」
「你別跟本宮來這一套,也別故意說這種自輕自賤的話!本宮氣的是你竟然如此感情用事,如此愚蠢!就算要殺那幾個狗官,難道就沒有更好的辦法麼?如今北直隸有瘟疫,想要無聲無息地了結他們很難麼?在牢里病死便好了,也不會讓人抓到把柄。本宮不信你如此愚蠢,你非要做得如此高調,是嫌皇帝不夠忌憚你,想早點死麼?」
顧亭雪自嘲地笑了起來,語氣甚是陰陽怪氣,惹人生氣。
「娘娘,你難道不知道麼。皇上用你,用我,用后妃,用宦官,都是一樣的原因,女人和太監,都是沒根的人。咱們不是男人,在這世上,就沒有根基,能依靠的只有他。這樣的人,以後要處理起來也容易。反正皇上遲早要殺我,我不如趁現在他還不敢、也不能殺我,幫娘娘一把。娘娘如今有名望,皇上將來想要對娘娘痛下殺手的時候,為著自己的千古名聲,也能多幾分猶豫,不是麼?」
香君都要被顧亭雪氣死了。
「本宮用不著你這樣的好心!本宮說過許多次,對你,本宮有自己的打算!你我的賭約還未結束,誰允許你這般行事魯莽了?簡直就是胡亂發瘋!自取滅亡!本宮才不領你的情。」
聽到香君這般說,顧亭雪側過頭,冷淡地說:「我這樣的人,也不配娘娘領情。既然如此,我要如何做,也輪不到娘娘來管。我遲早都是要不得好死的,娘娘今日又何苦這般生氣?」
香君氣得又是一巴掌打在顧亭雪臉上。
「我看你的記性不大好,本宮說過,本宮的人,一個都不准死。」
香君上前一步,捏住顧亭雪的下巴,將他的臉掰過來,逼著他直視著自己的眼睛。
「顧亭雪,你就這般憎惡你自己麼?就因為我知道了你的身世,你就要如此自我折磨,自我毀滅,是麼?」
香君惡狠狠地瞪著顧亭雪,嘴裡說出的話,也跟刀子一般。
「你是想要用這種方式讓自己乾淨些,還是想要我記著你的好、忘記你的不堪?可惜了,本宮不是那樣的女人,對死了的無用之人,本宮不會有一丁點的懷念。」
第177章 貴妃娘娘打的,怎麼了?
香君的這番話,終於是讓顧亭雪再也維持不住冷漠。
他眼角染上一絲猩紅,幾次想要開口說話,卻還是顫抖著嘴唇閉上了嘴。
香君只是靜靜地看著他,雙手依舊捧著顧亭雪的臉,不允許顧亭雪逃避她的眼神。
可顧亭雪還是垂下了雙眸,他抓住香君的手,將她的手按了下去,然後用壓抑的聲音說:「奴才本就不堪,我若是贏了也是遺臭萬年,若是輸了便是死無葬身之地,與其娘娘以後記著自己曾經委身與一個骯髒的閹人,不如忘了我更好。」
顧亭雪轉身要走。
香君氣得腦袋都要冒煙了。
「你……你!你給我站住!」
顧亭雪站住,卻沒有回頭。
「你給本宮記清楚了,不是我委身與你,是你伺候我!」
「是,奴才記住了。」
顧亭雪繼續往外走。
「你只管繼續發瘋!多少次,本宮也會把你拉回來。本宮馴的就是最野的馬。」
顧亭雪的腳步停頓了一下,沒有回頭,推門走了出去。
……
香君那兩巴掌打得實在是重,都是用的全力,以至於在顧亭雪那張漂亮的臉蛋上留下了極為明顯的巴掌印,甚至還有血痕。
饒是衛知也都有些震驚。
這世上,還有人敢打顧亭雪麼?
就是他自詡剛正不阿,不同流合污,也絕對不會腦子抽風一般在明面上和這位權傾朝野的宦官對著幹,更別說給他兩巴掌了。
以這位記仇的性格,衛知也只怕貴妃娘娘接下來怕是要不好過了。
眼看顧亭雪走到了自己面前,衛知也立刻嚴肅神情,對著顧亭雪怒目而視,但顧亭雪竟沒有搭理他,甚至都沒有停留片刻,便眼角猩紅匆匆而去。
衛知也看著顧亭雪從自己面前經過,怔愣了片刻才緩過神來。
如果他沒有看錯,顧大人似乎紅著眼不是因為生氣,而是要……要哭了?
怎麼可能?
顧亭雪怎麼會是這種性子?
竟然……竟然被貴妃打哭了!
……
因著顧亭雪臉上的巴掌印實在是太明顯,他也不藏著些,就這麼盯著那巴掌印四處「耀武揚威」辦差事,以至於不到半日,貴妃打了顧大人兩巴掌的事情就傳遍了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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