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君的臉色這才好一點,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藥膏,抓住顧亭雪的手給他塗起來。
塗完卻見到顧亭雪正對著她笑。
香君嫌棄地嘖了一聲,「愈發傻了……還不快上來。」
……
過了十幾日,船隊終於進入到了江南地界。
清晨,香君來到甲板上往下看。
兩岸聚集著許多的災民,因著不能入城,又已經入冬,這些人只能用一些破木頭和破布搭成一些臨時的帳篷,然後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取暖。
寶船華麗,船隊威嚴,香君看著兩岸的災民,心中生出了許多複雜的情緒。
曾幾何時,她也和這些人是一樣的。
「衛將軍,你如何看?」
衛知也和許煥文一左一右站在香君身後,衛知也看了那些災民一眼,還以為娘娘是擔心自己的安全,立刻說道:「這麼多流民,處理不好,的確是容易出亂子。而且,這天一日比一日冷,若是城外凍死了人,怕是流民又要生亂。娘娘放心,虎賁衛一定會護衛好娘娘的安全,也會督促好這江南的官員,做好他們分內之事。」
香君看衛知也一眼,這人腦子裡是只有自己的職責麼?
「本宮問的是,你作為朝廷的官員,看到百姓流離失所、饑寒交迫,而自己卻乘坐著四層寶船,一路從京城到江南,耗費無數錢財和人力,為的卻只是護送一個皇上的寵妃省親,心裡是何種感受?」
香君這話把衛知也給問得一愣,許煥文瞟衛知也一眼,沒搭腔。
見衛知也沉默,香君也不逼迫他。
因為衛知也沒法回答,若是他毫無感觸,只能證明他也和朝中許多大臣一樣,尸位素餐。
當然,香君相信衛知也這樣的人不會毫無感觸。
可是他若是真有感而發,那說出的全都是對京城裡的那位皇上大不敬的話。
香君笑了笑,又一次看向面露難色的衛知也,問道:「我問將軍的這番話,將軍可要飛鴿傳書給皇上?」
衛知也忍不住抬頭看向貴妃,又看向貴妃身後的許煥文。
許煥文很淡定。
衛知也可能覺得這件事是他告訴貴妃娘娘的。
「娘娘……皇上是關心娘娘,所以才讓末將把娘娘的事情及時告訴皇上,但也不是事無巨細什麼都要說的。」
「還真有此事啊,顧亭雪竟然沒騙我。」
衛知也恍然大悟,臉上有些後悔之色。
是啊,貴妃不過是一深宮女子,這許煥文雖然是朝廷新貴,但卻是因為是貴妃的哥哥才得皇上提拔,他怎麼會知道皇上私下裡給衛知也的命令麼?
如果是顧亭雪告訴娘娘的就不稀奇了,他手下有不少暗探和死侍,還管著監察處,他知道了自己在給皇上傳信倒也不稀奇。
「娘娘,顧大人這是在挑撥,還請娘娘放心,末將沒有說過娘娘一句不好的事情。」
香君緩緩收回目光。
「本宮相信衛將軍,而且顧大人即便告訴我此事,也挑撥不了我與將軍,將軍是皇上派給我的人,我自然信任將軍。皇上讓將軍監視我的一舉一動,是關懷我,本宮自然領情。只是接下來要進入江南,江南的水深、魚多,我們都是給皇上辦事的,還請衛將軍與本宮一條心才是。」
「是,娘娘放心。」
香君回了船艙。
兩岸的災民們,看著那寶船沿著河道駛去,有人在問,那是不是朝廷派來的船,可是賑災的糧到了。
有城內外跑,消息靈通的人說,那應該是貴妃的船,一個月之前就有消息,說是皇上寵愛貴妃,讓她回江南省親,還給她將行宮重新修繕了一番,耗費萬金不止。
人群越來越沉默,大家盯著那寶船遠去。
有人好奇、有人憤怒,但更多的都是麻木。
天越來越冷了,許多人已經餓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貴人們離他們的生活太遠,下一頓要吃什麼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貴妃的寶船終於抵達了江寧府。
江寧是江南首府,百官在岸邊恭迎貴妃,打頭的是江南省的兩個總督、四個巡撫。
只是,這群老東西架子大得很,似乎來這裡恭迎貴妃只是為了禮數周全罷了,對這位貴妃沒什麼興趣。
香君一下船,就聽到江寧巡撫說什麼請貴妃上馬車,前往行宮,那裡各位命婦和女眷都等著見娘娘呢。
這是何意香君還不明白麼?
香君就算是貴妃,也不過是一介女流,就算省親是絕無僅有天大的恩賜,那也是女人的事情,所以她也就只能見見女眷罷了。
在這些人眼裡,江南的事情,無論如何,都是貴妃插不了手的,客客氣氣地招待著,事後到了送走便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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