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莫要擔心,您只管挑,看上誰了誰,我明日便帶這神策軍去請。要是是神策軍請不動,還有監察處呢。」
監察處是顧亭雪負責的特務機構,這群人陰損得很,成日就躲在文武百官的房樑上竊聽人家的秘密。
哪個家庭都有些不願意外人知道的事情。
就算是大儒,也不是全家都端端正正的,想要找點把柄,讓人就範倒是不難。
所以,顧亭雪讓神策軍和監察處去請人,這就是赤裸裸地威脅。
人可以不要命,也可以不要臉,但不可能命和臉都不要。
這就是非讓人來教元朗不可。
「這樣叫來的人,能用心教元朗麼?」
「既然是大儒,便是有風骨的,來了自是會好好教。再說了,只要人來了,無論教的好不好的,在別人眼裡,都是與五皇子綁在了一起,是五皇子和貴妃娘娘一黨的人,他也沒得退路。稍稍有腦子一點,便知道,只能好好教導五皇子,希望五皇子將來榮登大寶,才不會被清算。」
香君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
她仔細想了想,放下書,湊到顧亭雪面前,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說道:「那我覺得觀山先生陸明謙這個人很不錯!我讀過他的書,他和其他的大儒不同,不是個迂腐之人。你可有辦法把他請來?」
這觀山先生祖籍江南紹興,出身書香世家,五歲誦《千字文》,十歲通《四書》。
他十五歲就考中了進士,前程大好,卻在二十歲的時候,因為直言忤逆了權貴而遭到貶斥。
於是他舉家遷居深山之中,於竹林溪畔結廬耕讀。
白日裡,荷鋤務農,夜裡,燃明注經。
他自號「觀山」,取的是「觀山悟道,以察天地之仁」之意。
待到三十歲,他開始遊歷四方講學,提倡「實學致用」,斥「八股錮智」,主張「學問當如活水,要學以致用,溉田澤民」。
所以他門下弟子多布衣寒士,和那群儒學教派的人不怎麼對付,人稱「明溪學派」。
四十歲的時候,他又重新被先帝啟用,這才舉家來了京城。
可沒兩年先帝便過世了,他便又在朝中沒了位置,只得一個閒職,在家修書收徒。
「娘娘實在是慧眼如炬,」顧亭雪眼神溫柔地看著香君,心裡對香君又多了一層佩服,「這滿京城的大儒,不知道多少虛偽之人,只有觀山先生表里如一,無論是他,還是他的家人學生,都沒一點腌臢把柄,娘娘可實在是會挑人啊。」
其實香君之前就讓皇帝替他問過,但人家觀山先生不願意牽扯到未來的立儲之爭里,所以就用他打算在家裡修書為由,拒絕了皇帝。
香君也不想逼迫這樣一位大儒,便只好放棄了。
可今日顧亭雪這麼信誓旦旦,她才又生出了尋觀山先生給元朗當老師的想法。
她可不願意失望第二次。
香君沒好氣地說:「本宮可不管那麼多,你都答應我了,就要給我把此事辦好。我就要這個先生,你若是找不來觀山先生,你就自己去教元朗吧!」
想到要自己去教元朗,顧亭雪立刻覺得把觀山先生請來也沒那麼難。
「娘娘放心,此事,我一定替您辦好。」
「你可不准欺負人……」香君想了想顧亭雪平時做事的風格,還是有些擔心,「不可把你們監察處陷害人的那一套,用在觀山先生身上。」
「娘娘放心,畢竟是元朗的老師,我自不會傷害他,您就放寬心吧。」
把元朗的事情說定,兩人的心情都輕鬆了不少。
香君又拿起了書,顧亭雪又端起了茶,只是兩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也不知道是誰先看的對方,兩人的目光一觸,香君便放下了書,顧亭雪也放下了茶水。
「這個時辰,皇上應該是不會再來了吧?」香君問。
「應該是不會再來了,雖說,皇上對待皇后娘娘不如從前,但他多少也是要給皇后娘娘一些面子的。」
香君打量著顧亭雪,眼神在他的窄腰上停留了片刻。
想到如今難得能擺脫皇帝的糾纏,稍稍得閒一日,便更覺得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能辜負了。
「那咱們也安寢吧。」
……
半抱半推地上了床,香君卻忽然在顧亭雪手裡塞了一把摺扇。
顧亭雪看了一眼手裡多的扇子,一時沒明白香君的意思。
這玩意兒用起來不方便,也不乾淨啊。
「白日裡,亭雪耍這扇子,很是好看呢。」香君眨了眨眼道:「長夜漫漫,閒來無事,不如再耍給我看看。」
顧亭雪覺得平白無故地耍扇子實在是有些尷尬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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