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萬頃田地,若為官田,按每畝田稅一斗來算,總稅額就是十萬石,折白銀……不同的年份糧價不同,約莫是在五萬到十萬兩之間。皇上,您的那些兄弟們,還有皇親國戚們,手中的莊田全部加起來,怕是有十數萬頃吧?若這些,全部都變成官田,加起來,每年就是百萬兩白銀。而且一萬頃田若是交給百姓耕種,能養活五六十萬人呢。」
皇帝之前沒算過,如今聽香君這麼一算,才知道自己到底損失了多少銀子。
皇帝看向顧亭雪,問道:「如今,藩王手中有多少莊田?」
「這個……微臣之前沒有算過,微臣這就算算……」顧亭雪思考了片刻,說道:「在河南,福王、周王、潞王三家占田近十萬頃,中州之地半入藩府。」
皇帝臉色一黑,眼神瞬間就陰沉下來,帝王的威壓,讓殿內的氣氛都變得緊張低沉,幾個宮人都立刻低下了腦袋,不敢抬頭。
香君和顧亭雪倒是不受影響。
香君站在皇帝旁邊,玩著手中的珠子。
顧亭雪繼續說:「楚王、湘王等占田數萬頃,尤其是楚王,楚地本就是魚米之鄉,楚府之富,甲於天下。」
看到皇帝臉色不好,顧亭雪一副惶恐的樣子。
「皇上……微臣還繼續說麼?」
「說!」
「在陝西,秦王莊田遍布關中……但這些都比不上晉王和大將軍王,皇上,您也知道,晉王和大將軍王最受先帝寵愛,先帝給兩人的封地都不下四萬頃。」
顧亭雪給皇帝算了算。
歷朝歷代的累計之下,諸王加上皇室宗親擁有的莊田,加起來約莫有四十萬到五十萬頃。
按照香君剛才的算法,這些把這些藩王的莊田全部都變成官田,便是每年二百到四百萬兩白銀。
若是賣給百姓,按照普通田地來收稅,一年也有一百到貳佰兩白銀。
顧亭雪看到皇帝黑了臉,便又加了一把火,「皇上,一年全國的賦稅加起來,也不過四百萬兩白銀。今日,若不是貴妃娘娘算了算,微臣竟然不知道,這些藩王的莊田有這麼多……」
香君狀若不經意地說:「皇上,你的賦稅收上來了,是入國庫,最後也是要花到官員和百姓身上的,而且,您還要養邊境的戰士呢。但這些王爺們的銀子可都是自己花了的,這麼多年積攢下來,不知道有多少銀錢……臣妾記得,這大將軍王去年打仗,還找皇上要銀錢呢,本宮不信,他自己就拿不出錢糧來!哼,真是摳門,他又沒有王妃和世子要養,也不知道攢那麼多銀子給誰用。」
看皇帝不說話,香君看向顧亭雪問:「顧大人,一萬邊軍,一年要多少餉銀?」
「回娘娘的話。」顧亭雪立刻回答:「五萬兩白銀可發放一萬邊軍一年的餉銀。」
「皇上!您看,大將軍王可真不是東西,他那四萬頃莊田,若是交稅,一年也有四十萬兩白銀。因著他是藩王,不用交賦稅,銀錢都是自己的,每年怕不是光田地的進帳就有幾百萬兩。臣妾不信他養不起他那二十萬大軍,偏偏還總是要找皇上您要銀子。實在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百姓們還都覺得他是大英雄,殊不知,若不是皇上,他哪裡捨得花自己的錢打仗啊!」
其實香君這話有些冤枉大將軍王。
因為雖說官兵的餉銀是朝廷發放的,但大將軍王素來對他的士兵極好,很捨得給錢,每年給軍士的銀子,都是朝廷的數倍。所以他的士兵才願意為了他衝鋒陷陣。
但香君知道,她冤枉大將軍王,那是冤枉到了皇帝的心坎上。
反正皇帝心裡肯定也是這麼想的。
見皇帝還是黑著臉不說話,香君又一副好奇的樣子看向顧亭雪,問:「顧大人,你可知道這些藩王的王府里有多少銀子?」
「微臣不知。」
「顧大人,您就別為這些王爺們遮掩了,顧大人監察百官,還有顧大人不知道事情麼?莫不是大人收了這些人的賄賂,要為他們遮掩?」
「娘娘說笑了,微臣可不敢收受賄賂。」顧亭雪低頭對香君拱了拱手,回稟道:「微臣雖說不知道具體的數額,但想來,這些王爺們也是有不少銀子的,怕是比國庫里的多。」
「怎麼,顧大人是見過?」
「回娘娘的話,微臣沒有見過,但微臣聽說,那楚王的王妃,光是梳頭宮女便有十二人,專司不同髮式。出行儀仗含轎夫六十四人、護衛二百人,隊伍綿延數里。胭脂水粉采自江南特供,由專人快馬遞送。一次壽宴就耗銀八千兩。」
「哼,那豈不是比本宮用的還奢靡?」香君扯著皇帝的袖子道:「皇上,臣妾不依!一個楚王妃而已,竟然敢比臣妾用的宮女還多!皇上定是要好好罰她!」
終於,皇上黑著臉起身。
「回太極殿。」
第246章 有些演技在身上
皇帝帶著顧亭雪一起離開承香殿,往太極殿去。
走之前,顧亭雪還回頭看了香君一眼。
香君蹲在地上恭送皇上離開,眼裡是抑制不住的得意,還衝著顧亭雪眨了眨眼。
顧亭雪勾了勾唇角,立刻又收起笑容,低著頭,跟著陰沉的皇帝一起離開。
這幾個月,香君是看出來了。
皇帝的確想收拾他的兄弟,但是他只是想報當年被欺負的仇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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