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門口,香君腳步一頓,回頭看一眼顧亭雪。
「你就在這裡等著本宮回來,不准亂跑。」
顧亭雪,嘴角揚起一個笑來。
「是,奴才等您。」
香君帶著人走到皇帝的宮殿外。
走到門口,那絲竹歌聲還有笑聲就已經傳了過來,讓香君都有些驚訝。
皇上未免也太放縱了一些吧?
這要在是京城,皇上是絕對不敢這般縱情聲色的。京城裡的那批言官們一個個整日盯著皇帝,一言一行都必須有明君風範,否則就要上奏摺罵他。
這些地方官就不一樣了。
地方官員們能見皇帝的機會極少,自然是想方設法地要要給皇上留下好印象,不要臉地討好皇上。
香君走進去,一進到院中就差一點被撲面而來的淫靡之氣給嚇回去。
雖說之前殺了一個北直隸的巡撫,但這新上來的巡撫,倒是把上一個巡撫當年的做派學了個十成十,全都孝敬給了咱們皇上。
北直隸的深秋,天氣已經很冷了。
為著保暖,皇帝身後,圍了半圈「人肉屏風」,十幾個體態豐腴的姑娘們,只穿著單薄的衣衫,一個貼著一個地站成一個半圈,將皇上身後圍住,替皇上擋風。
皇上則是斜倚在紫貂皮褥間,身旁一個婢女端著酒盞,不知道已經端了多久,都已經開始發抖了,卻只能咬著牙強撐著。
另一個則是一個端著一個錯金暖爐,上面放著盛著炙鹿舌、鵝胗掌簽等下酒的菜餚,那小姑娘手都燙紅了,卻面不改色。
皇帝已經夠不把人當人看了,這齣巡一次,被地方的那些官員們再拓寬一番視野,以後怕不是更加暴虐殘酷?
距離皇帝座位十步外的蓮花湯池裡正騰著熱氣,八名奴才不間斷地輪番將沸水注入玉渠之中,以保持池塘里的熱氣。
池中美人雙腕繫著綴滿珍珠的鎖鏈,每當笙簫驟起,她們便要旋身破開水面,浮沉間將舞姬們雪膚蹭出道道紅痕。
池邊,琴姬衣衫單薄,跪坐在青瓷案前,凍得發紫的指尖划過琴弦,奏的卻是《鹿鳴》的歡調。
旁邊還有五個舞姬,光腳踩著旋階起舞。
香君在心裡罵著,狗皇帝,真的是越來越肆無忌憚了。
香君穿過舞姬走到皇上面前。
皇帝看到香君來,眉頭微蹙,「貴妃怎麼來了?」
香君剛才在外面已經打聽過了,說是皇后娘娘來過,應該是這次跟來的禮部官員實在是看不下去皇上的做派,便求皇后娘娘勸誡。
皇后不情不願地來了,但只在裡面待了片刻,便黑著臉離開了。
想必皇上是不會聽皇后的勸誡的,皇后的性子,估計裝著說了幾句,見勸不動,就走了。
香君也要感謝皇后這般「賢良」,不然還真襯托不出香君的諂媚來。
香君解開身上的披風,露出里裡面單薄的衣衫來,皇上的眼神明顯亮了亮,喜雨接過娘娘的大氅,便退到了一旁。
香君忍著心中的不悅,做出一副嬌態,媚眼如絲第給皇上請了個安,聲音捏得她自己都覺得噁心,然後香君便力不能支,身子一軟,跌坐在皇帝懷裡。
皇帝下意識地伸手一撈,將香君扶住。
皇帝垂眸,看到香君香肩微露,雙眸含春的模樣,臉上的神色驟然就變了,他將香君緊緊摟在了懷中,聲音低沉地說道:「愛妃小心些,若是摔壞了,朕可是要心疼的。」
香君雙手輕輕地搭在皇上肩膀上,委屈又嬌嗔地說:「皇上好狠的心,有了妹妹們,就不理臣妾了。臣妾只好不請自來,只想能見見皇上,皇上可不要怪罪臣妾。」
皇上笑起來,心情大好,伸出手,一旁的侍女便將酒杯遞過來,香君伸出手接過,喝了一口。
香君看了一眼那手已經要端不穩盤子的婢女,冷臉道:「糊塗東西,這酒都不熱了,還不去換熱的來?」
那婢女立刻要起身去換熱酒來,卻又被香君叫住。
「等等。」
宮娥有些恐懼地跪下,聽著娘娘的吩咐。
香君又說,「皇上要喝六分熱的酒,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一分,溫度必須是正好的,且皇上身邊不能空著無人,你便再叫一個宮女過來,你們二人輪流端著酒盞,一人端酒,令一人去取熱酒,每個人一盞茶的時間,這樣才能保證皇上喝的每一口酒都是六分熱的,可明白?」
那宮娥立刻感激地看了香君一眼,眼眶都要紅了,說了一聲是,便趕緊起身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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