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宮殿有專門的侍衛把守,但見著是明日就要封后的貴妃娘娘來了,他們自然也是不敢攔。
薛嬌嬌在東三所做的是最低微宮女的活,住的也是宮女們集體住的通鋪。因著皇帝說了,不需給薛嬌嬌優待,所以香君也不能給她做別的安排。
從高高在上、有一宮奴才伺候的皇后,淪落到如今和十幾個宮女擠在一間沒有淨房的大屋裡,就連如廁都需要登記才能去。換做任何一人,這樣大的落差,怕是都生不如死。
香君真怕薛嬌嬌又要尋死。
她之前勸住了薛嬌嬌一次,但一個人若是一心要死,可是誰都救不了的。
香君來到屋子裡的時候,所有人都嚇得爬了起來,烏泱泱地跪了一地。
角落裡有個人病得要死了,其餘人還是能安然入睡,這宮裡就是如此,到不是這些宮女們要這麼狠心,是這宮裡每個人都身不由己,明日大家都要按時去上值的,萬一在主子們面前做錯了事,說不準就要被打死,誰又有多餘的好心去關心別人的死活呢?
香君讓人把薛嬌嬌抬了出去,夢梅在床上放了一袋銀子。
「貴妃娘娘說吵著大家安歇、影響大家明日當值了,這些銀子當是給大家的補償。」
夢梅也跟著退了出去,宮女們面面相覷,趕緊起來把銀子分了。
香君讓人將薛嬌嬌抬去了無人的偏殿。
柳太醫給薛嬌嬌把脈,嚴肅道:「應是中毒了,就是不知道是什麼毒,我先給她施針,減緩毒發的速度,娘娘還是得讓人把薛氏今日吃過、用過的東西,都找來查看才是。」
小路子聞言立刻去辦。
柳太醫又對夢梅說:「你讓人去把宴太醫也叫來,他對用毒有研究。」
沒一會兒宴太醫就來了,小路子也把薛嬌嬌今日用過的東西都找了過來。
「娘娘,今日薛氏吃的東西和宮女們都一樣,唯一不一樣的,是每日您讓人給她送來的補藥。」
香君面色一沉,眼裡出現了一抹厲色。
「藥盅呢?」香君問。
「沒了。」
「沒了?」
「是,都不是收回去清洗乾淨了,而是沒了。」
香君看著躺在床上的薛嬌嬌,稍稍鬆了一口氣,被人下毒,總比她自戕好。
看來她如今還是有些骨氣的。
香君看向小路子,「查。」
小路子立刻出了偏殿。
……
院子裡,站著兩排宮人,他們全都是東三所各處的管事太監和嬤嬤,還有負責守衛的護衛長。
東三所和別的宮殿不同,這裡是皇子們的居所,是和後宮隔離開的,飲食起居都有自己的人管,還有馬場、射圃、馬球場、護軍營房等等,人是真不少。
所以要查,小路子自個兒定是查不清的。
「薛氏雖是罪婦,但皇上沒讓她死,她就不能死。貴妃娘娘掌管後宮,明日還是娘娘的封后大典,今夜卻出了這樣的事情,你們是要讓貴妃沒臉麼?如今人在你們這裡出了事兒,你們就得給咱家一個交代,給你們半個時辰,我要知道,是誰動過薛氏的藥盅。咱家就在這裡等著你們。」
小路子在昭臨宮裡興許要賠笑臉,但出了昭臨宮,只要不是在皇上面前,他走到哪裡都是數不清的人要巴結他,很是有些威嚴。
別說是這群東三所的管事了,就是出宮遇到朝廷的一品大員,看到小路子,也得客客氣氣地叫一聲劉公公。
所以,小路子一發話,這群人就立刻動起來,還特意派了人給小路子搬了椅子、倒了茶水來,讓他舒舒服服地坐在此處等著。
……
偏殿裡,宴離用銀針探喉,發現銀針上有詭異的孔雀藍。
宴離又解開薛氏的衣服,發現薛氏的脖頸處浮起蛛絲狀的血紋。
「能確定是什麼毒麼?」
宴離低聲回答:「回娘娘的話,按照《毒經》記載,應該是牽絲引。」
香君蹙眉,「沒聽說過。」
「的確是稀有的毒藥。」
香君不解,殺一個罪婦,下砒霜、下鶴頂紅或者直接勒死都行,為什麼要用這麼稀有的藥?
「可能解毒?」
宴離搖搖頭,「解藥需要聖山的冰蛛。」
「本宮可以派人去尋。」
「來不及的,看薛氏脖子上的紅色血紋,微臣判斷她中毒應該在三個時辰之內,等到十二個時辰之後,這紅色的血紋會變成紫黑色。然後在二十四個時辰之內,又變成靛藍色,等到變成靛藍色的時候,薛氏就會氣絕而亡。若是找到下毒之人,說不準能有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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