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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引玉轻哼,“那鱼老板瞒我这么久,图的是什么?”
鱼泽芝总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此时亦然。
她神色自若,可是许久才吐出了一句字音黏连不清的话,黏糊到像在挣扎。
“我不想你回去。”她说。
何其率性,何其不讲理。
鱼泽芝转身迎向她,眉心紧皱着说:“那地方只会伤着你。”
有一瞬,邬引玉气息停滞,心跳躁乱,她很想攥住鱼泽芝的衣领,将对方狠狠拉住身前,让这人的面上能浮上更浓重的神色。
但她只是在心里想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谁伤的她呢。
她哧地一笑,说:“我又不怕,鱼老板还替我怕上了?您是胆小鬼么。”
鱼泽芝没回答。
邬引玉又说:“那您说,这转经筒是怎么回事,里面藏了什么,为什么会渗出墨?”
转经筒就躺在洗手台上,通体黑沉沉的,乍一看也看不出上边有没有沾着墨。
“这转经筒……的确不是你的,我此前不曾见过此物,但你的东西被困在了里面。”鱼泽芝伸手拨动转经筒。
她又说:“为什么会渗墨,因为藏在里面的,是一幅画。此前我冒昧地翻了你的卧室,在酒店时又肆意打量,就是为了找它。”
这手摇转经筒也就这么点儿大,转筒一只手就能裹起来,这么点儿空间,怎么藏得了画?
“画?”邬引玉自然是不信的,她有想过,里面也许藏了砚一类的东西,却没猜到过画。
“我的?”她像被逗乐,很诧异地笑了,又说:“鱼老板在开玩笑,画怎么能吞魂。”
鱼泽芝语气淡淡:“那得问画卷的主人。”
邬引玉被难住了,她不知道什么画,又怎解释得清。
“你还想知道什么?”鱼泽芝索性问。
邬引玉环着手臂退开两步,又斜斜倚上门框,说:“我做过一些古怪的梦,梦里有白玉京,有大火和雷鸣。”
她故意说得很慢,目光落在鱼泽芝腰间,此时对方腰侧空落落,想必红玉早被解下了。
鱼泽芝眼底冷漠似被击碎,眸光很细微地动了一下。
“还有一个不知名的人在诘问着我。”邬引玉刻意放轻语调,说:“她腰上系着一枚莲纹红玉,正是我前段时日,想方设法要把玉佩拿到手的原因。只是后来,我隐约觉得那玉独有一枚,所以才把其中一块送了出去。”
她眼波一转,含情般笑,看着鱼泽芝说:“梦里是真是假,那人您可认得?”
鱼泽芝唇一动,却未来得及挤出声。
邬引玉自认为已经得到答案,又问:“天上是不是真有白玉京,你我同在京中?”
“是。”鱼泽芝说。
“那个有白玉京又有凡间的地方……”邬引玉琢磨着如何描述,问:“叫什么名字?”
“慧水赤山。”鱼泽芝答得坦然。
邬引玉听得一怔,她见过冰雕玉琢的楼宇,也见过卯榫搭载的木楼,唯独没见到什么赤山。
要真说起赤色,那便只有诘问者衣裳上的那抹红,和对方跣足踏上的火。
那样一个地方,竟然叫“慧水赤山”。
邬引玉轻呵出一口气,“那我怎么来的这,因为天罚?还是说,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转世历劫?”
“不是。”鱼泽芝摇头,朝门外微努下巴。
邬引玉会意转身,走到沙发边上一坐。
身侧微陷,是鱼泽芝坐了下来。
打从邬引玉认识这人以来,好像还是头一回看见对方坐得如此不板不正。
鱼泽芝翘起一条腿,往后倚着,冷淡的眼里浮上一丝复杂之色,说:“是我送你来,但为什么是此处,又为什么是邬家,那是我应了你的请求。”
邬引玉没想到,到头来竟是自己瞒了自己。
再一想,梦里她的确有过请求,只是从未听清。
“你在这当中还做了什么?”她问。
鱼泽芝徐徐道来:“我把藏了你魂魄的十二面骰掷下两际海,在你转生后把你找到,再将你托付给邬家,下了狠话令他们不敢将你遗弃,仅此而已。”
她微作停顿,径自把邬引玉桌上的烟杆拿到鼻边闻。
太近了,邬引玉指酥心麻,就好像对方闻的并非烟杆,而是她。
“我么。”鱼泽芝将烟杆一旋,红穗飞扬,“我本是想随意投生一处,不料所到之地离你太远,便夺舍了鱼家夭折的小孩。”
“那你为什么要在邬家上吊。”邬引玉皱眉,按住鱼泽芝的手,总觉得那烟杆再旋下去,她的心,就要跟着飞起来了。
没想到,鱼泽芝手腕一转,那绿玛瑙烟嘴顿时朝邬引玉唇边逼近。
邬引玉直勾勾看着这人,慢悠悠张开唇,露着牙把烟嘴咬住。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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