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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一例外。”随着莲升探完最后一人的灵台,已无人浮在半空,赌桌又被围得密不透风。
她皱眉说:“多数人的纸卷都和灵台融在一块了,和蒙善一样。”
“都取不出来?”引玉一颗心骤然下跌。
莲升朝远处指去,“他。”
就算给足两个时辰,寻常人也未能将探查过的灵台与成百上千张脸对上号,偏偏莲升指出来了。
“此人灵台里的纸卷尚显松动。”莲升抬步走去,五指悬在那人额头前,“待我试试。”
引玉退开半步。
莲升约莫是怕害了这人,久久才拢起五指,目光定定地说:“我在旁人灵台里取过金丹,斩过元婴,断过一魂一魄,却是头一回取纸。”
她额上凝出一滴汗,过了半刻有余,忽然一个收手,硬生生从那人额头里抽出一小截纸。
纸卷的一半露了出来,一半仍埋在皮肉里。
“血肉之躯,这纸到底是怎么放进去的?”引玉诧异。
莲升也是一怔,说:“我原以为是虚影,不想竟是实实在在的纸。”
被抽出纸卷的人,额前不免开裂,伤口处血肉模糊,能见白骨。
待将纸卷的最后一角也抽出活躯,莲升才抬掌拂过那人伤口,洗净他脸上鲜血,顺道给他把伤口也修补好了。
此人脸上干干净净,再看不出受过伤。
引玉只盯着莲升手里那纸卷看,但见纸上沾了血,皱眉说:“里面如果有字,也不知会不会因为沾了血糊成一团。”
莲升吹出一口气,硬将血污吹成红雾。
只是,在去了血迹后,纸卷仍然泛黄。
“这是……黄纸。”引玉恍然大悟。
没了血腥味,纸上初现阴邪之气,就连起先一些未曾觉察出的干系,也一并露出苗头。
“阴间之物。”莲升凑近一嗅,目色凛然道:“咒术所生。”
“这卷纸,是在他们碰了赌桌后才‘长’出来的?”引玉捋明大概。
莲升颔首,“不错。”
因黄纸太软,卷得又太紧实,莲升不得不慢些展开,唯恐撕碎。
纸幅渐展,隐约能看到上边有些许笔迹,红的,气味闻起来和眼前凡人一模一样。
却不是红墨,而是未能净去的血。
“凝有术法,所以吹不散。”莲升冷冷哂了,“幸好吹不散,否则我们该从何得知,纸上还用血迹书下了字。”
“不是字。”纸幅展开越多,引玉越诧异,“是画。”
待黄纸完全展开,纸上画全貌尽露,果然不是字,是……花押。
凡间一些百姓不识字,既不懂别人写的是什么,也不懂如何写自己的名字,便用花押代之。
凡文书、契约,只要是需要画押写名的,都可用上花押,画了押,便反悔不得了。
显而易见,就是这花押令众人嗜赌成性。
引玉摩挲黄纸上的花押,“如果进得了枉死城就好了。”
“找到枉死魂,就能跟着进去。”莲升转身,再探那沾了咒的赌桌,此番细一琢磨,才觉得桌下的尸死相古怪。
这尸并非正躺,而是侧卧着蜷成一团,头却是扭向身后,面庞正对桌底,似乎死前还在直勾勾盯着桌板。
引玉也留意到此尸的古怪之处,迟疑道:“他在看什么。”
她掖住裙摆蹲下,单臂撑着地,歪头朝桌底打量,在看清桌底图案后,面色倏然一变。
“花押。”莲升冷声,“咒术的源头,就在这。”
引玉匆忙朝另一桌走去,果不其然,其他桌下均有一模一样的花押!
咒术……
咒术轻易就能破解,只消涂抹一笔,就能令此咒失去效力。可众人灵台里长出的“花押”已不能逆转,就算咒术消散,他们也会如从前一样耽溺赌局。
就算如此,也要抹去才是,省得后来者遭殃。
引玉展开画卷,食指朝画上勾去,勾出一缕墨烟。
莲升默不作声,看着引玉把桌下花押全部毁去,待咒术全消,她才解开定身术法。
围在桌边的赌徒纷纷醒神,此醒非彼醒,他们的赌瘾尚在,又开始冲着赌桌大喊大叫。
谁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如今术法一去,又继续做起定身之前的事。
那被取了花押的人,迷迷茫茫站着不动,被耳边突如其来的惊叫吓破胆,忙不迭退出人群。他赌瘾已去,清楚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地,可不就是他亲自走下来的么。
看众人围着赌桌,神色痴狂,他头痛欲裂,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他哪还敢碰赌桌,匆忙转身跑走,生怕又成赌鬼。
应该是有神仙助他吧?男子临出去前,回头找寻了一番,底下人山人海,却没有他要找的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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