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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不会死。不过,经过这几天无意识的观察,她发现自己如果不进食,体力就会逐渐流逝,最后到方才那种半清醒半朦胧的意识,昏昏沉沉,困意胶着,并且可能永远这样下去,直到江炎玉死去。
她从没想过自己未来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活着,心中悲怆闷痛,却也习惯了似的,无法在表面溢出零星。
兔琦新鲜的不得了:“太厉害了!好羡慕!我就很糟糕了,我饿极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也什么都能吃下去,没有理智的。”
她有些扭捏:“我来搞情报,就是因为这个挣的多,不然的话,一般活计养不活我自己,总是吃穷喽。”
那绒毛耳朵一抖一抖,让人受不了,想去摸摸。云烬雪默默看了会,道:“你出去的时候要小心,不要被抓住了。”
兔琦道:“没关系,我做这个也有五六年了。哦对,所以你要不要逃走呢?我可以带你出去。”
云烬雪张张口,想说自己想出去。
可仔细想想,出去又能怎样呢,找个角落荒度此生吗?那和留在这里有什么区别?
出去之后,离江炎玉是远了,但并没有意义。
她这次出逃,许多人都看到了,也知道她并没有出去颠红堂。江炎玉那家伙若是想找自己,就不会去外面,只是派人在堂内搜一搜。
自己若是跑出去了,外面那么大,想藏起来很容易,随便找哪个山洼洼里一趟,绝对找不到人。
她是轻松了,但江炎玉现在那不稳定的发疯状态,若是找不到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迁怒他人。
还是算了。
云烬雪仰头,叹息一声,松了劲道躺下去,又被那石头硌着,拧了拧眉,正要伸手去拨开,忽然发现那兔琦已经在她身边睡着了。
望着小女孩水蜜桃般的睡颜,云烬雪心道:真像小孩子,吃饱了就要睡。
她拨开石块,也躺下睡着了。
云烬雪是被一股肉味香醒的。
她睁眼看去,小空间内点着一柄烛火,散发着暖光融融。屋檐破口外是片段星天,外面天黑了。
兔琦正在啃烧鸡,手上捧着一只,脚边还放着两三只,在自己身边还放了半只。
“我看你好像胃口不太好,半只鸡够吃吗?”
云烬雪瞧着那焦香烧鸡发怔,指尖碰了碰烧鸡下的垫纸:“够了,多谢小兔子。”
兔琦呲牙笑道:“不用谢,我从厨房偷来的。”
云烬雪抬眸瞧她,侧身靠在木箱边缘,某一个动作大了,扯着腹间伤口,疼的她呼吸一窒。
慢慢放松着身体,忍着疼劲过去,云烬雪捧起烧鸡,撕下一小条,放入口中轻嚼。
焦香四溢,汁水在齿舌间流动,香的她几乎冒眼泪。
就算想立刻去死,饿了那么久,身体本能还是对食物渴望。
并且可耻的,因为这一小口酥肉,她那死灰般的心被吹出火星。她居然还想活下去。
默默吃了会,云烬雪问道:“你去厨房偷东西,不怕被发现吗?”
兔琦狼吞虎咽,恨不得骨头都搅碎吞下去,摸去唇上油腥:“害怕诶,但是饿的不行了不能不去,我宁愿被打死都不要饿死。”
云烬雪本想说,你不用那么辛苦,我可以想办法让堂主给你个好差。这念头一出来,前几日那碎心裂肺的争吵又浮现脑海,将话堵了回去。
差点忘记自己是什么处境了。
嘴上说过恨,说过不想再见面,那时也那么痛苦绝望,现在因为想请她帮忙就扭头转回去,这算什么?
别太可笑了。
云烬雪放下烧鸡,捂住小腹。
这里被那个人从内到外都摧残过,现在又添了这大概好不了的伤,倒是时时刻刻在提醒她了。
她仰头看那一小片星空,明亮干净,但那点清澈无法洗去前几日斑驳在自己心窍上的黑点,那是痛恨,是酸楚,是失望至极,是越酿越陈的苦酒。
太苦了,以至于刚尝到那么点香,又被沉沉压下去。
兔琦惊讶道:“你不会又吃饱了吧?你的胃是有多么小一点啊。”
云烬雪头枕着木箱,只是笑笑。
兔琦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这会又想起来,她吃饭睡着之前的问题,这人还没回复自己,便又问道:“所以你想不想出去呢?离开红镜山。”
云烬雪道:“出不出去都一样,我现在只想回家。”
兔琦道:“你家在哪里?”
“在.....”星星在闪闪发亮,她的眼睛似乎也水光波动。
“在远方。”
兔琦不是个细心孩子,但也听得出这句话语气不对。
她抬头看,半躺在角落里的白衣女子好看是好看,但过于清瘦柔弱。小屋内只有朦胧灯火,落在她身上,将人衬的比那风中的烛芯还缥缈,如同一截被折断过的柔软柳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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