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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天堑,哪能让你轻易跨过。
江炎玉不断咳出血沫,溅落在地。她颤抖着身躯,弯了脊背,向前扑倒,带起一阵腥风,手肘撑在铺满碎石尘土的山路上。
她前额跳起忍耐至极的青筋,浑身都是冷汗,浸透红衣,让颜色深重,贴于肌肤表面。
不少地方有血漫出,潮湿衣料被破碎伤口拱起细微弧度,如一朵朵盛开的暗红花朵。
重新经历前生,虽会同步感知,但并不会带来真实的伤害。
可就算如此,血还是越流越多,仅仅那种刺入骨髓与脑仁的剧痛,已经足够让身体崩裂。
“回去吧...”眼泪滑落,云烬雪深深喘息着,不明白这样坚持的意义是什么,心如火燎,迫切想要寻求答案。
她掌根撑在太阳穴,脑海中那处疼越发鲜明,有什么模糊东西即将浮出水面。
“呜呜呜...”让人崩溃的撕裂感在身体多处爆开,让江炎玉头昏脑涨,眼前一片芒白。向前的意志也搅在其中,逐渐看不见了。
她终于还是被打倒,缩起身体,双手抱头,瑟瑟发抖着。
数百座比天还高的山欺压过来,想将她埋葬,那一点渺小的红几乎不可见。
“风风!!”云烬雪冲向壁画,双手拍在山壁上,漾起一波波柔纹,却无法撕裂或穿透。
她心如刀绞,撕心裂肺喊道:“别过来,回去吧!”
就在她喊出的一霎那,脑海中的胀痛猛地强烈起来。
某被强制关锁的东西升温着,震动着,冲击着,叫嚣着,把阻碍它的一切撕碎,从裂缝中不死不休的挤出身体,而后在下一刻,带着绚丽的光火喷涌而出!
云烬雪怔愣住了,所有记忆般翻江倒海般铺洒而来,如同握着一沓厚厚的照片,指腹叠在边缘处往下划去般快速切换着。一张张人脸闪过,每一幕场景都清晰无比,雪片般围绕着她飘飞。
比过往二十三年都要丰富的七情六欲,是她切实经历过的人生,就在那书中,在文字里,在那个广袤多彩的修仙世界。
在短短一瞬经历几十年,情绪被磨磋到麻木,某些黑暗也跟着爬过来,狞笑想要再次吞噬她,让她心脏皱缩。
云烬雪畏惧般的后退一小步,但也仅仅是一小步。紧接着,她再次贴上山壁,压制着战栗的身体,轻柔唤道:“风风。”
这声音比风还轻,却似乎飘进了红山之中,让那个缩成一团的身体抖了下。
江炎玉怔然片刻,缓缓松开手,仰起满是眼泪的面容,看向纸张天幕。
那呼唤,是师姐的声音。
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她坚信不会认错,于是撑起身体,茫然四望着。
高山间呼啸的风声间,再次传来呼唤。
“风风。”
泪珠滚滚而下,江炎玉捂住脸,放声大哭着。
将那阵酸涩发泄过后,她仰起头,向天长出了口气。
金光们不懂她为什么突然恢复过来,威严被挑衅,它们暴怒着,将书中最恶毒最狠厉的文字勾选出来,形变为刑具,变本加厉刺入她身体。
江炎玉跪坐着,脊背挺直,对疯狂涌上来的剧痛不屑一顾:“你给我安排的命运,我已经受过一次了。企图让我在同样的坎再次倒下,白日做梦。”
她脸上还有血,状若癫狂,冷笑道:“等我去现世后,再来嘲笑你。”
金色光点如激烈声波,扭曲变形,密密麻麻,仿佛一场大雨。
江炎玉哼了声,闭上眼,抬起手。掌心从肩头捧起发辫,顺着向下捋,最后牵住辫尾,拉起接近尾部的地方,咬在口中。
她握住心萤,咬紧发辫,撑着地面站起来。身躯如一段烧红的铁,金色大雨也无法浇熄,反而愈加炽烈。
血一滴滴砸进山路,她全然不顾,金眸烧起太阳般耀眼的光芒,坚定望向前方。
她不知道那声呼唤,是不是痛极之下产生的幻觉。但就算是一片虚幻,她也要向虚幻而去。
时间再次加速流动,云烬雪站在山洞里,就这样看着那个红衣女人,从她死亡的起点,走向她活着的终点,一次都不曾回头。
衣衫破烂,口唇干裂,江炎玉铆着一股不愿弯折的劲,流尽鲜血,撑着一把刀,走完了比想象中还要遥远的山路。
不知多长时间后,她走上最后一个山头,前方再也没有遮挡视线的红色,眼珠因为视线过远而微微刺痛。风里是清新的味道,天地一片白色,苍茫悠远。
目光尽头的开阔白地上,伫立着另一座观云台。
江炎玉喘息着,张口松开发辫,垂落在胸前。额前鬓边银白如雪的发丝被风吹起,在她血迹斑斑的面容上拂动。
心萤刀鞘戳入泥土,她站立片刻,轻声念着:“到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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