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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贱夫妻百事哀,乐老三好吃懒做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没了大哥伸出援手,压根养不活妻儿,反而是妻子在养活他。
养就养罢,乐老三这人本能不行,脾气见长,玲芳在这家里活不下去,逃回娘家,在娘家吃糠咽菜也不肯再回来。
家里没了女人,父子俩日子过得更糟。
乐树生身有残疾,靠官府每月分发下来的补贴活着,可这一次,他的补贴费被亲爹偷去换了酒。
醉酒的乐镇南指天骂娘,骂完大哥骂大嫂,再抽儿子两个耳光——乐树生哪受得了这委屈?
父子俩你打我一拳,我给你一脚。
乐树生硬生生把亲爹打死了。
秋风瑟瑟,冷意往骨头缝里钻,天气大概也没那么冷,但乐树生就是冷得牙齿发颤,瘫坐在地,想他好好的人,怎么就活得不如猪狗?
前十八年,爹娘溺爱他,大伯疼爱他,村里人羡慕他,是从何时变了呢?
是从乐玖被掳呀呀山。
是从他们给她下药被人摘了桃子。
乐树生一个激灵,说不清是酒醒了,还是更醉了,回屋提了柴刀用布包起来,决意复仇。
要不是乐玖……
要不是她,他的人生本来充满光彩!
他不就是想要她吗?
想要活色生香的小美人。
想要万贯家财。
堂兄妹又怎么了?!
亲娘他都敢踹。
亲爹他都敢杀!
乐树生一瘸一拐地出了门,面黄肌瘦的,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下。
张大娘子出门洒水打远看他气势汹汹的,没来由害怕。
这人啊,阴沉沉的。
她啪地关上门。
等了一会,不放心地打开门探出脑袋看了看。
乐树生背影萧索,瘦巴巴的,像拉长的干面条。
退回四五年也是村里一英俊小伙,她家儿子还嫉妒过乐树生穿崭新的衣服,能用二两银子买来的弓箭。
谁能想到,现在沦落这般。
再想想沦落这般的因由,张大娘子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活该!一家子骨肉,对自己的妹妹动歪心,死不足惜!
乐树生不再是以往目空一切的乐树生,张大娘子也不再是曾经嘴碎见不得别人好的妇人。
时间往前走,人也在变。
杨念拍拍衣袖,起身和岳父岳母见礼:“小婿先回女社了。”
乐夫人笑容满面:“好好好,去罢,我晚一步再动身。”
乐地主眼睛眯成一条线,看她是一百二十个满意:“念念别累着,坐马车去罢。”
“好。”
她痛快答应。
殷酌也俯身行礼:“伯父伯母,我也去女社看看阿琼。”
乐夫人瞧她被自家闺女咬破的唇角,态度缓和:“去罢,坐车和念念一块儿去。”
“多谢岳父岳母!”
被捎带感谢的乐地主:“……”
年轻人,就是嘴甜。
人老了,就爱嘴甜的小辈。
殷榷硬着头皮鞠了一躬:“晚——”
“你也去罢!”
乐夫人不大爱搭理她。
乐地主笑了笑,朝她挥挥手:“快去快去。”
晚了念念不带你了。
还真的是。
再晚一步,杨念就先走了。
马车穿过长乐村平整笔直的街道,杨念、殷酌坐车厢,殷榷负责赶车。
杨念一百个不乐意和她们一道儿去。
有名分的和没名分的哪能谈得来?
她要谈自己舌酸手酸,有多少甜蜜的烦恼,殷酌也许懂,看样子懂得不多,殷榷脑子还没找回来,更不行了。
杨大将军坐在车厢闭目养神,舌根确实有微微的麻。
她家小娘子太水润了。
活脱脱贪吃的小猫。
她揉揉后腰。
殷酌不作声瞅她,些许尴尬弥漫在车厢。
殷大当家舔舔唇,歇了和人套近乎的心,也在想昨夜热情大胆的心上人。
杨念睁开眼,耳尖染了一抹红。
日光温柔,乐玖眯眼揉搓猫儿柔亮的毛发,乐琼端了一盏茶过来:“玖玖?”
“多谢三姐姐。”
乐琼坐到她一旁:“困了?”
“没有。”乐玖捧茶慢饮,润润喉咙,这才道:“三姐姐打算何时办婚事?我看阿娘的态度,该是默认了。只等你们主动提起。”
“宜早不宜迟。”
乐玖轻笑:“莫非下月?”
乐琼点头:“阿酌会看着办的。”
“三姐姐六年来,在人参岭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
她眉眼含笑,想来是真的好,乐玖放宽心:“婚后呢?三姐姐要回人参岭?”
乐琼沉默几息:“嗯。人参岭离不开人。逢年过节,我们会回来的。”
“这样啊……”心知亲人不可能全在身边,念念能陪她留在长乐村,已是不易。她愈发体会到杨念的好,也渐渐明白凌竹那句“守着金山不知金山有多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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