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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叶收藏你缓慢平静的声音。
惊愕的篝火,燃烧着我的渴望。
甜美的蓝色风信子,弯向我灵魂之上。
我感觉你的眼睛在漫游,秋天已远去:
灰色的贝雷帽,鸟鸣,以及房子般的心——
我深深的渴望朝那儿迁徙,
而我的吻落下,快乐如火炭。
船只的天空,山岭的阡陌:
你的记忆由光,由烟,由平静的水塘组成。
你的眼睛深处燃烧着千万霞光。
秋天的树叶绕着你的灵魂旋转。”
我愕然看向她,从第一句,一直听到尾声。她的声音平淡得像这静谧的湖水,没有念出这首诗该有的韵味。但我在意的并不是这些。我只想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首诗,又是什么时候会背的,或者,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聂鲁达。
我陡然意识到她和我想的不一样,我根本就没有真正了解过她。这种意识让我灵魂战栗,一种极为强烈的直觉像一只干枯发黑的手,用力抓住了我的脚踝。
但那是,不可能的。
我没有问她,我不会问她。我们依旧沿着湖边散步,秋叶坠入平静的湖面。
“我五岁那年,也是这样的秋天,爸爸开车带我们一家出去郊游。妈妈新学了怎么做寿司,做了一篮子寿司,我帮着切了金枪鱼,妈妈告诉我那叫大腹,是鱼身上最肥美的地方。但我吃不惯鱼生,我只喜欢吃寿司下面的那个米饭,我在路上和妈妈说,妈妈我不要吃金枪鱼,我要吃饭。我抓着妈妈的手不停地摇,妈妈抱着我坐在后排,我们沿着山路一直往山上开,路边到处都是金黄的秋叶。”
“我们到了山上,一家人玩得很开心。”
“我记得是这样的,但是所有人都跟我说,我们没有去郊游过。那天是我妈妈陪着爸爸出去谈生意,回来的路上为了躲避迎面开来的车,出了车祸。”
“从那天起,我就感觉所有人都在欺骗我,这个世界也在欺骗我。事情明明就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我明明记得很清楚,但所有人都跟我说不是。我总是感觉有什么人,什么存在一直在逼迫我做什么事,我一直在抵抗,但什么也改变不了。”
陈小羽停下了脚步,慢慢转向了我。
“我感觉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逼着我喜欢洛城。”
我惊得说不出话来,骇然看着她。
“我第一次见到他,就感觉到了心动,但是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他。我问他有没有跟我一样被逼迫的感觉,他说没有。”
“但是我跟他不一样,我能从他眼神里看出他对我的喜欢,可我对着镜子看了又看,始终没有看到那种眼神。我不想对他做任何事情,我甚至想远离他,因为只要在他身边,我就能感觉到那种压迫。那种压迫只有你在的时候才会消失。”
我没有说话,我甚至不知道此刻我该是什么样的表情,我只能,看着她。
“但是,什么是喜欢,我也不知道。你知道吗?你能告诉我吗?”
“喜欢是——”我经历了一个绵长的呼吸,“总是想待在对方身边,总是会注意她的一举一动,无时无刻想要与对方亲近,拥抱,抚摸,亲吻——”
“我不想对洛城做那些。”陈小羽说。
陈小羽看着我,我知道那个眼神。那个眼神里的热切和渴望让我害怕,我急于从那个眼神中挣脱出去,从那只枯瘦漆黑的手里挣脱出去,我转开了脸。
“别说了。”我说。
我看不见她,我也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我感觉到灼热消失了,抓住我的那只手缓缓松开了我,垂落在了米色的长裙旁。她安静站在那里,秋风吹起她的裙摆。
“为什么?”她问我。
“继续走吧,”我说,“这才过了半个小时。”
“为什么?”她还是问我。
“你现在该以学业为重,感情的事以后再说吧。”
“这就是你的理由吗?”
“你还小,考虑这些太早了。”
“那等我二十岁,等我大学毕业,我就可以和你谈了吗?”
我没有回答。
“告诉我。”
“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我要了解你什么?”
“不用——”
“你叫什么名字?”她说。
我被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那只焦黑的手松开我的脚踝,沉入了泥土中。
“有那么惊讶吗?”她说,“你浑身都是破绽,甚至都没有隐藏过。”
“够了。”我说,“我叫林若楠——”
“我知道你年纪比我大,我知道你出身跟我一样普通,我知道你来自——”
【警告,警告——】
脑中警铃大作,我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别说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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