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暗地想,不管是以前的郁九歌,还是现在的郁九歌,这人对她,当真都一如既往的温柔。
郁九歌也没再说话。
两人都陷入了更加深层的思考中。
不知过了多久,忽而一道衣料摩擦的声音响起,两人下意识地循声去看,是凌怀古翻了个身。
见凌怀古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两人不约而同地收回目光,然后巧之又巧的,堪堪对视。
时间仿佛静止了。
郁九歌凝视着她,轻声道:“……天快亮了。”
凌夜没出声,只错开目光,继续盯着面前的旧王鼎。
察觉里头的药液被烤得再没有任何杂质了,她撤了法诀,慢慢降低子时火的温度。
药香弥漫,浓郁成雾,轻轻嗅上那么一嗅,就觉神清气爽,显见这回炼的灵药品级极高。只是药香全被屏障兜住了,没泄出一丝一毫,就也没引得周遭的野兽闻香而来。
等鼎中多出几颗灵药,凌夜伸指一引,热气腾腾的灵药就到了郁九歌面前。
她道:“一月一颗,吃完我再给你炼。”
郁九歌说好,当先吃了一颗,余下的找瓶子盛好收起。
药香渐渐散去,天色也在慢慢转亮。待得第一缕阳光从遥远天际照射而来,旭日东升,凌夜才道:“嗯,天亮了。”
听出她言犹未尽,郁九歌心中陡的一提,屏息等待。
果然没等多久,就听她说:“我想好了。”
说话间,她收起旧王鼎,转手拨了拨被子时火压得快要熄灭的火堆,郑重道:“此事根由在我,我应当负起全部责任。”说到这里,她抬手制止郁九歌开口,“你不用同我争辩。当时你女儿吟已经发作结束,是我为图方便,强行与你双修,这是我的错,你不必担。”
郁九歌无言。
她再道:“所以,本该是我向你提出请求,但我……不太敢见你。”她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打小练的童子功,轻易不能破身,你若修为上出了什么差错,这错也在我。”
只是她了解这种功法,早在他封尊时就没了不能破身的限制,因而当时她才敢那么破釜沉舟,没有半分顾忌。
但总而言之,错全在她。
郁九歌是完完全全的受害者,他就是杀她一万遍,那也是理所应当。
可他不仅不杀她,他还说出“以身相许”四个字……
越想越觉得这人实在温柔,连对她这种罪魁祸首都要询问好不好,凌夜心中愈发不是滋味,但仍继续说了下去。
“你让我慢慢想,我倒觉得,应该是你慢慢想。是我欠你,你让我如何,我就当如何,我怎么补偿你都是应该的,你没必要为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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