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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長孫璞瑜恨恨瞪著顏華池,後者一臉無謂地聳了聳肩,於是他轉頭用悲憤的語氣對著沈長清道,「我的嫡孫女兒死在您徒弟手裡,您是國師是仙是人人景仰的長清君,您若不能主持公道給老臣一個說法,老臣只好撞死在這大殿上,隨我那命苦的孫女兒去了!」

「說法」,沈長清把茶杯放到一旁的桌案上,反問道,「你想要什麼說法?殺人償命?」

沈長清站起身,抽出旁邊官兵的官刀,向著顏華池的脖頸斬去。

顏華池笑眯眯地看著沈長清,輕輕道,「師尊。」

那刀就停在他頸上皮膚不足一公分的距離那,沈長清往後一甩手腕,那刀跟長了眼睛似的插回官兵的刀鞘之中。

「給你一刻鐘,解釋清楚來龍去脈,然後回家吃飯。」沈長清似是覺得無趣,坐回太師椅上,靠著靠背閉目養神。

第007章 我四歲上山——才怪

沈長清大抵是累了,閉了眼就沒再動過,顏華池把目光從沈長清衣領處移開,視線慢慢往下,在那戴著菩提的左手手骨停留片刻。

「怎麼說呢……讓我捋一捋……這個事吧,還挺…突然。」

許光韻打起精神,注意力集中在顏華池身上,這仔細一打量才發現長清君這個徒弟是真的一身矜貴氣,不是指那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衣裳,是指氣質。

天潢貴胄的感覺。這感覺中又不同於尋常公子的嬌貴,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說是貴氣其實更接近文人身上的清氣。

但他一開口,這清氣就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病態。

這個人的眼裡,好像沒有生死概念。

他說,「那天夜裡——我也不知道具體什麼時辰,我從府里溜出來,漫無目的地轉悠。」

「皇城宵禁,街上也不見個人影,我走著走著,迎面撞見一小孩兒,小孩舉著串糖葫蘆,硬要送給我吃。

「我一看那孩子沒有影子,我就尋思,這果然是個死人,於是我就叼著糖葫蘆——我第一次吃這種東西,你也知道我師尊他不下山,連帶著我也與世隔絕——這個叫糖葫蘆的東西怎麼跟蠟燭一個口感?」

「你……你說你知道那東西不是人,你還吃了那東西給的糖葫蘆?」許光韻覺得自己面前站著的這人要麼是個奇葩變態,要麼就是個害了失心瘋的,他訕訕道,「那個……本官覺得,那大概就是蠟做的。」

沈長清睫毛微顫,好半天才從那滿身倦怠里掀開眼皮,望著自家徒弟的眼睛,「沒吃過?」

「也是,你自五歲上山,便是吃了多半也不記得……」

「四歲」,顏華池補充道。

「嗯,你接著講」,沈長清又合上眼,「等會碰見了買一串……兩串吧。」

他這樣說著,閉著眼睛,沒人看見他眼中一瞬間的迷茫,「三千年了……如今我亦不知其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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