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就像一個溺水的人,渴望探出水面呼吸空氣,又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狠狠按進了水裡,看不到一絲生機。
我的頭垂下來,身體因疼痛不受控制地痙攣顫抖,豆大的冷汗從額頭淌下,砸在地上,洇開一片水痕。
……
「你還好嗎?」
我隱隱約約聽見有人這樣說。
我像是被魘住了一樣,想要睜開眼睛,想要起身,精神和身體卻不受自己的控制,整個人像是被釘在了床上。
我以為自己還在夢中,以為說話的人是余紅菱。受傷那天回到粟水鎮之後,是她把我送去了縣城的醫院,幫我支付了醫藥費。
發生了這樣的事,我的親生父母沒有一人知情,只有紅姐為我掉了眼淚。對我最好的人,反而與我非親非故,不過從那天起,我便已決定將她視作至親看待。
可是響在耳畔的不是紅姐的聲音,說話的明顯是個男人……
下一秒,我感到有人輕輕推了推我的肩膀,那道聲音再次響起:「醒醒……你還好嗎?」
這次,我終於睜開了眼睛。
自從那件事情發生以後,我時常重複這樣的噩夢。每次醒來時,無一例外都會滿身冷汗,沾濕衣服和被褥。
我這才意識到,剛才說話的人是方應琢。
方應琢站在床邊,面色流露出些許擔憂。他伸出手,似乎想要觸碰我額頭的溫度,檢測我是不是感冒發燒了。
我卻像觸電一樣,身體動作比大腦反應更快,避開了他的手,「別碰我。」
我猛地從床上坐起,神智漸漸清醒,忽然看著方應琢的眼睛,沒頭沒腦地問:「今天是幾月幾號?」
剛起床的嗓子又沙又啞,像是聲帶被刀子划過,非常難聽。
「2019年8月25日。」
我沉默了幾秒鐘,心裡有些失望。
每當我從相同的噩夢中驚醒,總會在第一時間確認現在的時間,我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希望人生前十八年經歷的事情不過是一場夢境。
但妄想終究是妄想,如今距離五月末已經過了三個月,手上的傷口也恢復了七七八八,可我卻被留在了粟水鎮。
六月七號,我出現在高考考場,折斷的手指被套上固定器,不僅完全無法彎曲,稍稍一動就會感到鑽心的疼,是那種咬碎了牙也無法挨過的劇痛。
在這兩天的四場考試里,我所能做的事情不過是把監考官發的貼紙粘在試卷上,動筆答題根本就是奢望。
完全清醒的時候,我會刻意避免回想這些事、維持表面上的灑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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