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便不再開口,不急不躁地等。
許久,屏風後才響起第二道聲音,好似嗓子傷了一般,沙啞得雌雄莫辯,「這就是原因?」
王玡天彎起笑眼,「至於原因,也很簡單。松江占東北,仙慈關據西北,只要我們聯姻,江水以北,就是我們說了算。若我能就此在漢中站住腳,江南也不愁攏不下來。」
「京畿也在江水以北。」
「能站住腳的前提,自然是為陛下賣命。」王玡天站起來,走向屏風,一步一說:「皇嬴之外的三姓,該換一換了。」
「拿我嫁衣作你腳踏,這路哪有這麼好走的?」
「若郡主願嫁,雁回直達仙慈關的糧道,就是在下的聘禮。日後夫婦一體,自然禍福同擔同享。」
「雁回到仙慈關,中間橫著的可不止寧西,還有牙山和雩關。」
「長公主的駙馬姓『秦』,兒子姓『嬴』,與我王氏何干?」
「你父親王喻玄與駙馬是八拜之交,你叔父王正玄是裴孟檀的副手,你卻說與你王氏無關。」
「八拜之交論起親緣也是八竿子打不著,正如叔父只是叔父,夫妻卻是夫妻。若我是西北軍的姑爺,郡主來日就是松江路的主母。」
「來日太長。」屏風後的聲音頓了頓,「你說實話罷。」
王玡天斂去笑容,嘆道:「長安郡主不愧是長安郡主。」
「那我就掏心窩子給郡主看吧。」他走到屏風前一尺處站定,「我聽說柳飛雁和柳逾言死在江水上,許輕名已趕回臨州,就猜到有人要來我稷州借糧。這人一來,就是把我架在火上烤,我自然要反將回去。思來想去,稷州之內,只能靠郡主拉一把。」
他再次疊掌一拜,「玡天求娶之心是真,天地可鑑。雖無男女之情,但想必郡主也不是耽於兒女情長之人,你我聯姻就是互相最好的選擇。」
隔著一道屏風的人沒有及時地回答,卻聽一聲輕響,他循聲看去。幾根指尖搭上屏風,將其慢慢摺疊,隨後,半截白得顯眼的紗布從他眼前划過。
他迅速抬頭,恰與一雙桃花瓣似的眼相對。那雙眸子極具個人特色,他似乎見過。
花燈,高樓,浩瀚夜空。
打馬過長街,特意仰頭望見的那一眼。
「原來是你。」
王玡天驚訝了一瞬,便從容地後退,「我一開始還以為剛剛帶我來的那個女人是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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