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賀將軍,您怎麼就急著走了?」馬匪頭子一下跳起來,追上他,試圖跟他勾肩搭背。
「髒不髒啊你。」賀長期打開他蹭著雪泥的胳膊,毫不客氣地說:「你我只是暫時合作,說好到了地方就一拍兩散,還等你們幹什麼?怎麼,想賴著不走?」
他們兩撥人自從遇到,一起燒了回西涼人的糧草,之後就一直在一起行動。畢竟敵占區到處都是敵人,遇到幾個宣人不容易。
入冬過後,蒼州越來越冷,西涼人行動減少,落單的更少。他們攪亂敵後的策略執行不下去,能不能好好活到明年春天都成了問題,不得不南下。
一路重重封鎖線,大都是暴雪天裡偷渡,基本人人都被埋過兩三回。幸虧人手多,這回你拉我一次,下回我扯你一把,才能相攜著逃出生天。
「哪兒的話,咱們兄弟還說什麼賴不賴的?」牧野鐮幾下拍掉袖子上的雪,又湊近了嘻嘻笑道:「我是忽然想到啊,賀將軍有身份令牌,能直接進城,咱們沒有啊,萬一被當成策反的奸細怎麼辦?」
他說著令人發愁的話,右眼上的疤痕卻笑開了花,「您看,您要不送佛送到西,帶著咱們一起進城,到時幫著做個身份證明,也免得那些守城大哥誤會咱們。」
賀長期也笑,就是冷得像帶著冰碴兒:「可以啊,你牧野鐮不是大名鼎鼎的西北小狼王麼,幾個州的馬匪都聽你號令。之前抓你一次,被你賄賂守衛跑了,這回進了玉水,落到我西北軍手裡,正好翻一翻你那些罪行,為民除害。」
那疤痕立即拉長了,牧野鐮忙擺手說:「都是玩笑,當時年輕不懂事,賀將軍您可別往心裡去。什麼馬匪,我牧野鐮早就洗手不幹了,還有那勞什子名號,就是趕個名頭響亮瞎叫的,咱西北只有一位狼王,在仙慈關坐鎮呢。」
能坐鎮仙慈關的當然只有殷侯。
賀長期崇敬這位叔父,姑且忍了牧野鐮的聒噪。
後者一看有戲,擺出正經模樣繼續道:「不怕賀將軍您笑話,我扯蓆子上山本意也是想當個綠林好漢,沒洗劫過窮苦人,還想帶著他們一起發財——您是看到過的,那麼些雀蒙眼的夜瞎子,自個兒家裡都活不下去了,我收留他們,他們才能跟著混口飯吃。」
這馬匪一張嘴,索人命的無常鬼都能吹成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也不怕哪日被真菩薩顯靈降道雷給劈咯。
賀長期熟知他秉性,當然不信,「打住,你到底什麼個意思,不說就滾!」
他不信沒有混進城的辦法。
「那我就直說了啊,您別不信。」牧野鐮挺直腰杆,「我們商量過了,想投軍,或者說,被招安。」
這話利落,意思也足,賀長期不由側目。
牧野鐮任由他打量,牙花子一咧:「以前西北軍嚴進寬出,咱這號人沒那個機會。但現在仗打著,人是一坑一坑地死,軍隊也就缺人了是不是?賀將軍你看我們這百十來號人,也是經過歷練的,拉到戰場上不怵人,運氣好能砍幾顆頭,實在不行做炮灰都算有用。您覺著怎麼樣?」
「不怎樣。」賀長期收回目光,邁步往前,「能不能收編你們,我做不了主,得進城問過守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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