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眼前年輕人震驚的臉,喊對方的名字:
「谷知春。」
「都說寫字的工於描述表達,」桑非晚厭棄地看了墓碑一眼,手迅速拿開,仿佛墓碑上沾了毒藥一般,他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不愧是知名媒體的大記者,還很喜歡幻想。」
季明月直視他:「還要狡辯嗎?」
桑非晚回得迅速,幾乎是義正詞嚴:「本人姓桑,名非晚,現任桑氏集團CEO,也是桑榆的胞弟。名記張口閉口說我是另一個人,此君還是我已逝的朋友,且不說您的大腦是否錯亂,對亡者也是不敬。」
「繼續嘴硬,」季明月嗤笑,轉頭伸手,「海哥,你來。」
連海從未看過如此正經的季明月,心中驚喜又自豪——不愧是自家小貓,厲害起來爪子能糊人一臉——於是很配合地走到他旁邊。
季明月:「他的襯衫真是黃色?」
連海拉開外套拉鏈,內里襯衫淺藍,同放晴的天空別無二致。
襯衫是他在引魂街那家高定店挑的,當時季明月相中了黃色,他想了想,買了件藍色同款,同小季搭成了……情侶款。
對面的年輕男人頓時如遭雷擊,臉色比石碑的青灰色還要難看。他嘴唇動了幾動,卻沒說出話。
「谷知春,」季明月又喚了下,「是天才畫家,也是黃藍色盲。」
桑非晚失態的時間極短,很快又變回了那個對一切都遊刃有餘的總裁。這回換他嗤笑:「一件襯衫而已,就斷定我是黃藍色盲?我真是想不通,你這樣的邏輯,是怎麼能拿動筆桿子成為名記的。」
季明月在陰司當慣了鹹魚,什麼都怕,就是不怕陰陽怪氣。反而越是陰陽,越能激發他牙尖嘴利的技能。陰司曾經有嘴賤的班兒逼同事嘲諷他「季工這樣天天躺平,舒服嗎」,他當場回敬「舒服啊,舒服就對了,因為累和猝死是留給卷王的」,懟得對方張口結舌。
季明月分毫不讓:「當然不可能只憑一件襯衫。谷知春,前晚桑榆的紀念晚宴上,你同我在知春安縵宴會廳旁邊的洗手間偶遇,你還記得麼?」
桑非晚用沉默表示認同。
季明月乾淨利落地挑明:「你不小心走錯了洗手間,還是我給你指的方向。當時我就覺得哪裡不對,直到聽到你是黃藍色盲的消息,我才明白——」
那日正巧趕上洗手間改造維修,牆上的【男】、【女】門牌被取了下來。知春安縵酒店裝修風格獨特,洗手間牆面貼的是大塊純色瓷磚,男廁是藍色,女廁是黃色,只要是正常人都能分辨。
可谷知春恰好不是正常人。
種種證據拼圖一樣浮現於腦海,昨夜季明月靈光乍現,做出了一個大膽推測:桑非晚,其實是谷知春。
他和連海講了推測依據,後者愣怔片刻,很快贊同。
海哥永遠邏輯在線,比自己更擅長推理思辨——此刻,季明月有樣學樣,說出了連海的分析:
「你既然以桑非晚的身份示人,便不敢讓其他人知道你有眼疾的事實,酒店的裝修風格要遷就安縵集團,你也不好說什麼。而我猜,你之所以選擇亮色,是因為你可以通過色彩的飽和度來分辨黃與藍,好顯得你與正常人無異。但那天就那麼巧,洗手間的牆磚貼了塑料膜,降低了飽和度,所以你壓根兒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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