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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如月茫然地轉頭看他,與謝漆一雙異瞳相對。

「我胡說了在文清宮的傷勢,是在抹黑當時你的主子,我還說天牢戒備森嚴無法闖去救你,那也是假的,我們做得到,但還是放任你在天牢中受苦,遭受上刑場前的萬人唾罵。」

「如月,你現在想想,怨懟嗎?」

謝如月臉上空白了好一會,半晌搖頭:「屬下不敢,您定是有更好的考量。您沒受傷就是最好的。」

謝漆不說話。

謝如月等了一會等不到言語,肉眼可見地慌張起來:「大人,您是有什麼未盡之言嗎?」

謝漆安靜了會,摸了摸他的長刀,嗓音沉悶:「十六個小影奴中,我放心不下你。來年你將弱冠,而我時間有限,無法一直拉著你。如月,不要再仰望別人,別人並不可靠,誰都可能算計你。高瑱如是,我也差不離,以後不要唯命是從,你當多為自己著想。」

謝如月默了片刻,用力地朝他點頭,哆嗦著握住了謝漆的手:「大人,我明白了,您……也多多顧著自己。」

人生一世,總需些信仰。若是信在他人身上,雖不牢靠卻有置身事外的輕盈。若信回自己心魂上,雖牢固卻沉重,沒有依附,便沒有可推卸責任的理由。

謝漆只有把他拉出東宮泥沼的力氣,往後方向,卻是不知道了。

往後是正道還是歧途,便都只是各自的選擇。

謝漆避開繃帶握謝如月的手,還想到了青坤,那便宜師弟在謝如月入獄期間消失,至今聯繫不到,甚至不知生死,想想便憂心。

「如月,皇帝陛下今早出征了,我也想參軍,但更擔心長洛百鬼夜行給陛下添堵。」他握著謝如月的手似閒談,「我要世家配合擁護這場戰事,眼下韓家最大的把柄就在我眼前,你可願助我?」

謝如月手背都繃直了,重重點頭。

「你在刑場上朝天下呼冤,現在是秋後算帳的時刻,你有證明蒙冤的證據嗎?」

謝如月剛振作的精神頹了,緩緩地搖了頭。

「不用灰心,高瑱嗜權多疑,各種機密防備你也是正常。」謝漆附在謝如月耳邊輕緩地說著,拱火點到即止,「但韓志禺不同啊。他眼中的太子,和你眼中的主子一樣脆弱可親,良善溫柔,容易受蒙蔽,需要被守護。」

謝如月再聽他對高瑱的形容詞,繃帶下的臉隱隱扭曲起來。

「你連文清宮地下有暗室都知道,手裡要是還藏著高瑱與其他官員受賄貪腐、賣官鬻爵的私密證據,韓大人恐怕也會關心則亂,先相信你。」謝漆的語氣慢慢沉穩,「高瑱眼下因傷臥床,正是這位韓家主亂成一團的時刻,如月,你能否幫我演一齣戲,以不存在的證據詐韓家?」

謝如月頭皮一麻,演戲這種東西對他來說頗有難度。

……但他眼下臉上全是繃帶!

意味著只要眼神語氣堅定,騙騙人什麼的必然不在話下!

「能!您說,要詐韓大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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