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鬧得……其實也不算大。各宮娘娘發落個小太監什麼,都不算什麼。
只是,這節點,有些巧了。
城裡頭在查皮毛料子走私案,久居山野的病弱郡主便支棱起來了?
報信的小太監也不敢含糊,徑直來了御殿的值房,是等不及內侍監大人下值了。
「對了,貴人還賞了東西……」
「什麼東西?」
那小太監不敢說,只是將那包茶葉獻了上去。
內侍監服侍聖上多年,才打開紙包一角,便已嗅得不是什麼好茶,不由罵了一句:「小兔崽子,盡拿這些東西去糊弄人,今兒命丟了,都是輕的。要是連累了咱家……」
「不敢不敢……」
「還杵著做什麼?小福子是個糊塗鬼,辦錯了差事,還不馬上備份禮給貴人請罪?」
小太監馬上聽出了意思,屁顛屁顛跑了。
正好崔明端從內殿的小門出來,看到了這一幕。
內侍監即刻是笑迎上去,「崔大人,是要些什麼?」
這些日子,陛下時常召見崔明端,不為政事,只為品詩論畫敘舊。
內侍監的眼睛毒。滿朝大臣誰都能和陛下談論政事,就是他們不行,再換一批大臣來,也能做。
但崔家六郎不同。他是陛下伴讀,自有獨一份的交情在。他們就是得罪誰,也不敢得罪他。
崔明端看到內侍監偷摸往袖口裡藏東西。宮中行走,收受賄賂,是尋常事。何況內侍監貼身照顧陛下起居,多的是人要巴結。
他不做聲色,只藉口說天涼了幾分,要壺熱茶。
不過是個尋常的吩咐,但內侍監一聽「茶」,還道是他與梅花塢那位串好的,當即再躬著腰,「崔大人要茶,奴才親自去辦,還請大人稍候片刻。」
內侍監也是王府舊人,崔明端不是頭一回和人打交道——今日著實反常。
他回京不久,接手的公文雖多,但能和內侍監扯上關聯,更是不多了。想來京中那樁皮毛料子的走私案,比料想中牽涉更廣。
等回了內殿,方才請旨求見的大人已經走了,陛下又傳了他進去。
這一回,崔明端和送茶的宮人一道進的,借著品茶,說著茶事,「在眉州幾年,勞陛下掛念,年年讓人送了茶葉過去,微臣愧不敢受。」
「你也沒旁的喜好,朕總不能賞幾幅字畫給你,眉州水汽重,愛卿品評之時,這幅鬥牛圖,就變成了水牛了。」
展露在畫架上賞玩的,正是一幅橫披水墨絹本,戴嵩是畫牛的名家了。
其中一牛背上有牧童,一牛在身後追趕。二牛角力,像是前者得了點撥才勝了。
崔明端賞了名畫,吃了香茶,出宮時便聽阿藤說起了梅花塢的變故。身子才坐穩,心神卻顛了顛。
昨日叮囑過,今日她發落了人,定是有緣由的——難怪內侍監心虛成那般?
這倒是不打自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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