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宴舟卻不會覺得是她的問題,他的眼睛裡混入了別的東西,他垂下頭,紅了一張臉,是他不清白。
秦相宜坐到梳妝檯前,拿起梳子一下一下地梳著自己的頭髮,她對著銅鏡,眼眸一翻轉,將目光落到賀宴舟身上。
「宴舟,你去衣櫥里幫我取件衣服出來。」
賀宴舟應了聲是,隨後走到衣櫥前,伸手拉開,裡面整整齊齊羅列著她的衣裙,從襯裙到直裾襦裙,全都清晰地呈在他眼前。
她的衣櫥里也未曾放過什麼薰香,撲面而來的,是櫥櫃裡積壓已久的木質香氣,還有被堆放在衣裙里的,無論如何也掩蓋不掉的,她身上獨有的體香。
賀宴舟說不出來那是一種什麼味道,或許是連秦相宜自己也不知道的味道,他靜靜地站在衣櫥前呼吸著,是他專屬的盛宴。
他沉聲問道:「姑姑,你今日想穿哪一件。」
秦相宜對著鏡子,往他那處看去,勾著頭髮說了句:「宴舟,你想我穿哪件,我都聽你的。」
賀宴舟埋在衣櫥里,他的耳尖紅得似血,眼睛卻不得不挪入這一片裙衫之中。
她的衣裙大部分都是成套的綠色宮裝,尋常穿的衣服也不過是那幾個深沉的顏色。
除了在江老夫人壽宴上,賀宴舟見過她穿一件鵝黃色衣裙,便再未見過她穿其他顏色。
他緩緩伸手翻動裡面的衣裙,一想到姑姑會穿上他親手挑的衣裙,他心裡就激盪不已。
他瞥見角落裡壓著一套極吸引眼球的衣裙,他伸手將它抽了出來。
是一套孔雀藍鑲珍珠滾邊的千水裙,千水裙之所以叫千水裙,是因為它層層疊疊地紗質裙擺,這些紗質裙擺堆疊著,卻不蓬鬆,而是極有垂墜感的直直垂在鞋面上,走路時卻能一下子全部靈動地翻飛起來,像春水裡濺起的一陣一陣水花。
她的皮膚很白,又很透,陽光直直打在她身上的時候,總能隱約看見她皮膚下蜿蜒的藍色血管,讓人覺得她神秘又脆弱,害怕將她揉碎的另一面,是不得不將她高高地捧起來。
可是賀宴舟心裡,已經不乾淨了,他昨晚翻來覆去了很久,他一面虔誠地念著觀世音,一面又被那惡佛蠱惑,告訴他:「你本來也不是聖人。」
可是他,可是他,若是想將觀音揉碎呢。
他從衣櫥里撤出來,關上櫃門,緩緩轉過身,走到秦相宜的身後。
他手中拿著孔雀藍衣裙,這件衣服與她平常穿的制式都不同,倒像是西域那邊的服飾,不僅是衣領處滾邊鑲著一顆顆細小螺珠,腰間嵌著金色絲線串成的流蘇,華麗極了。
「姑姑,穿這件可好。」
秦相宜剛挽好髮髻,還未來得及簪上簪子,回頭看去,看著賀宴舟手裡的衣裙,怔了很久。
他,如何將這件翻出來的。
這是她及笄那年,父親從西域打了勝仗回來,帶給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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