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根本懲罰不了我,因為我從一開始就沒有觸犯法律。」季琪琨的面孔被雨水完全打濕,那雙黝黑的眼睛在雨夜裡閃著惡意的寒光,他難掩神色中的激動,就像是一個好不容易找到時機炫耀的孩童,「就算我現在投案自首,說梅滿因我而死,警察也拿我沒有辦法。因為梅滿是用自己的雙腳跳樓的,我沒有碰她一根手指頭,我只是告訴她——」
八年前的那個下雨天,梅滿再次對他提出了分手,不同以往的是,這次梅滿的態度格外堅決。
季琪琨追到了天台,那時候的她,多麼狼狽,多麼悲傷啊,但對季琪琨而言,獵物的苦苦求饒只會讓他充滿優越感和快意。
這就是「河豚」分泌的「興奮劑」,是每個「海豚」都趨之若鶩的東西。
面對梅滿的哭求,他又一次明確拒絕了分手。並且,有意地說出了那一番話:
「『我會纏著你一生一世,你永遠也別想擺脫我。我會把你的母狗視頻發到網上,發到你媽媽和全校學生的手機里,全世界都會知道你有多麼無恥!』」
季琪琨一邊向魏芷重複著當年他對梅滿所說的話,惡毒的笑容一邊出現在他濕淋淋的嘴邊。
「『想和我分手,除非你去死。』」
「……然後,她就真的去死了。」他滿臉笑容,就連回味當時的場景都讓他有種饜足的感覺,「她從天台往下墜落的時候,很美,比任何時候都要美。那是我親手創作出來的藝術品,不可復刻,不可留存,只存在於那一瞬間,只有我一個見證者。」
「在我過往的作品中,儘管也有因為愛我而失去自我的,但像梅滿這種,讓她去死她就去死的,還是第一個。她是我最完美,最喜歡的作品!是她,讓我真正有了成神的感覺!你知道什麼是成神嗎?就是對一個人生殺予奪,還不會受任何懲罰!通過梅滿,我證明了我比所有人都要優越,我凌駕於所有人之上!」
「這不過是你對自己的美化,你只是利用了她們的善良,而不是你比她們優秀。」魏芷強忍著心中的怒火說道。
「是我綁住她的雙腿讓她不能離開的嗎?是我蒙住了她的口鼻,將她從天台推下的嗎?她可是一個成年人啊!這都是她活該,她自找的!她竟然真的以為,我不同意分手,我們就無法分手,你說——這不是愚蠢是什麼?像她這種蠢貨,就算不是為我而死,也會為其他人而死——我只是恰好成了那一個人。無辜地遭受了翁秀越八年的騷擾,難道我就不可憐嗎?為什麼我要為一個蠢貨的死背井離鄉?」
樹木在風暴中搖曳,它們的影子在閃電的映照下扭曲變形,宛如一群幽靈在荒野中徘徊,尋找著出路。季琪琨激動的聲音與風雨融為一體,也染上了癲狂的顏色。
他從回憶中抽離,再次看向魏芷的時候,露出厭惡的表情。
「……像你這種人,根本無法理解我的感受。因為你只是低賤的『河豚』而已。」
「說了這麼多,你不就是想拖延時間嗎?」他說,「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在等那個消失不見的談進還是誰,但他不會來的。知道為什麼嗎?」
季琪琨望著坑底的魏芷,充滿惡意的笑了:「因為這個。」
他從懷中摸出一個像是對講機的黑色機器。
「你以為只有你會做準備嗎?這是信號屏蔽器,我特意藏在身上,就是猜到你會在車上裝GPS定位!無論你向誰求救,都沒有用。等你在這下面化為白骨,也沒人能找到你。你將永遠做個孤魂野鬼——哦,這麼說也不對,翁秀越會陪著你的。」他大笑起來。
季琪琨話音剛落,一個黑色的影子忽然將他撲倒在地。接著,坑上就傳來了打鬥的聲音。魏芷抓緊時間,連忙踩著坑邊的石頭,艱難地爬出了坑底。
暴雨如注,夜色被厚重的雨幕吞噬,手電筒被打翻在地,光束沒有照亮的地方,只留下一片模糊的輪廓。
在魏芷的正前方,譚孟彥和季琪琨扭打在了一起,不遠處是一片散落的活性炭和剝落的保鮮膜。
第53章
大山關派出所,小小的問詢室里站滿了身穿警服的人。負責做筆錄的男警察飛快地敲擊著鍵盤,在他身後是兩位眉頭緊皺的正副所長。張開陽坐在男警察身旁,主導問詢工作。他緊緊盯著對面的翁秀越,神情嚴肅而認真。
「……你和魏芷是什麼時候決定聯手的?」
「就在季鍾永收到真徵信的那一天。」翁秀越說。
牆上的圓形鐘錶靜靜懸掛,秒針緩慢而沉重地移動。往昔的片段在翁秀越的腦海中一一閃過,仿佛只要跟隨指針的軌跡,就能回到那個熟悉而又遙遠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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