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皮膚上若隱若現浮現出一些血紅的斑駁,從研究院就埋下的污染物在此刻達到極限,慢吞吞爬上他的脖子,臉頰,疼的要命。
溫祈曾經也是這麼疼嗎?
柏合野體力透支,輕微晃了晃,異種嘶吼一聲,在他模糊的視線的最後,看見那隻醜陋的怪物朝他奔來。
大地震顫。
但柏合野記得自己答應過一隻小異種,就算變成怪物,爬也要爬回去找他。
於是柏合野再次站起來,丟掉空槍,從身邊被撕咬成兩半的獵人身上拔出不知哪只異種插在他身上的長牙,足足有一個手臂長,對準異種張大的嘴戳了進去。
鮮血染在了他臉上,柏合野和怪物一起倒了下去。
他從城門口出來後,曾遇到過一群一看就是從很遠地方跑來的異種。解決之後,柏合野清理戰場,在一隻怪物混雜了無數小型異種和垃圾的皮肉里,發現了一張紙。
攤開來之後,在紙的背面找到一些模糊的文字,似乎是一封信。
非戰時無聊,他便把那封信拆了,見內容大概是解釋自己為什麼不告而別云云,從寫信人幼稚的筆體和簡陋的詞彙中,斷定這是一個剛認字的小崽子寫的離家出走矯情作文。
直到讀到後來,看見熟悉的名字,柏合野調笑的臉色才慢慢斂了回去。
寫信人在最後寫道:其實我不是人類,對不起,如果有機會再見面,就請少將開槍吧。
軀殼和靈魂分離般的痛,都不如這句話來的讓他心疼。
柏合野在瀕臨死亡的意志和不斷嘗試清醒的想法中掙扎,精神力幾次崩潰,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於平靜下來。
做了一個夢。
夢裡,溫祈捧著他腐爛的身軀,一張臉上滿是淚痕,在哭著叫什麼,但他聽不見。隨後,柏合野就眼睜睜看著他抓起自己怎麼也堵不住傷口的繃帶,血滴落下來,他纏在了自己脖子上。
柏合野迷迷糊糊的,看見溫祈伏在他懷裡閉上眼睛,巨大的心疼之中,居然升起了一點沒由來的快樂。
無邊無際的,像在沒有波瀾的水面上砸了一顆小石子。
然後他就被嚇醒了。
一醒來,看見的不是溫祈那張淚流滿面的臉,而是一片昏暗,外界像在他視網膜上安了個黑色罩子,罩子外有一個不太好看的老頭。老頭捋著花白的鬍子,面容充滿慈祥和一種詭異的神性,一瞬間,柏合野還以為自己看見了上帝。
隨後,「上帝」開口說話了:「感覺怎麼樣?」
如果女士在這,應該能立刻認出這是誰。柏合野靜靜看了他一會,啞聲道:「教父。」
教父愣了一下,笑道:「沒想到你認識我。」
一個常年駐紮野外的少將,對於主城的權貴自然不會認的那麼清楚,但柏合野從不是讓任何情報脫離掌控的性格。沒吭聲。
他頭腦漸漸清明,視線卻還是發黑的,小幅度動了動身體,卻感覺體內傳來皸裂般的痛,老頭制止了他,
「你還沒有完全恢復,最好不要折騰自己,」教父道,「畢竟我們的人廢了很大功夫才把你救回來。」
柏合野沒力氣說話,只看著他,教父大概從他充滿攻擊性的眼神里讀出了他的意思,笑了聲:「你的眼睛被毒液污染,記住千萬不要用眼過度,多睡一會,否則以後就是真的瞎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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