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下來,找了個話題,自說自話,也不管柏合野剛醒來有沒有精力聽,道:「聽說你和那隻扉頁上掉下來的孩子關係不錯,你很照顧他?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他究竟是什麼,如果你知道,大概不會對他這麼友善。」
柏合野瞪他,教父也不管,說道:「研究院的瘋子打著我的旗號拿他當異種,又不拿人當人,你或許不知道,那群人曾經嘗試給人類注射過溫祈的血液。扉頁的汁液注射到人體內,是見血封喉一樣的用處,溫祈的血,只會把人逼瘋。」
「他們給像你這樣精神力高的小孩子注射,然後,孩子們就自殺了,因為他們窺見了這個世界的真實,無法言說的真實。」
教父微微俯身,打量著柏合野,放出一個炸彈:「當然,我也給你注射了。你能活下來,還能這樣神采奕奕地瞪著我,老實說,我很高興,看來我曾經說的沒錯,你的確很有本事。」
柏合野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溫祈的血液里有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鑰匙。他的存在像一扇門的鎖孔,這扇門原本是對我們禁閉著的,而他的出現,為我們帶來了一線生機。」教父慢吞吞說,他起身,對柏合野道,「我知道你還有很多疑惑,先忍一忍吧,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柏合野沉默三秒,損壞的嗓子艱難開口,嘶聲道:「電報。」
教父沒明白:「什麼?」
隨後,他反應過來,又擺擺手,阻止了柏合野再說一次,拒絕道:「抱歉,我現在不能允許你給基地傳消息。」
柏合野再次說:「信……」
教父懵了很久,直到手下的人把柏合野原本在隊裡攜帶的電報機拿來,打出積壓的厚厚一沓信紙。才看向床上的人。
柏合野目光似淬火,抬目時視線如鷹隼般鋒利逼人,即使教父知道他眼睛看不清,也知道他半身不遂,但絲毫不妨礙他此刻充滿了危險性,抬了抬下巴,英俊奪目。
他說:「信。」
這一次,聲音不那麼啞了。
教父生怕他不顧身體,直接從床上摔下來直撲在這些信上,於是認命地坐了下來,抖開第一張信紙,開始給他一封封讀。
第49章 太久
柏合野的傷情反反覆覆,總不見好,被教父撿回來的前幾天,每天半夜都要因為精神力崩潰從床上滾下來。
教父拿他沒辦法,每天受虐一樣來瞧他的情況,一邊探病一邊帶兩封信。信看署名都是溫祈發的,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句,柏合野還聽不膩,於是教父把這玩意兒當鎮定劑給他用。
順帶,教父不忘老本行,念信的途中還要傳教。
他用那種沉穩蒼老的聲音嗡嗡道:「為什麼上帝帶來殺戮,卻讓我們的靈魂被禁錮在一個脆弱不堪的軀殼裡?為什麼支撐無能人類勉強存活的扉頁,又同樣養育出無數惡鬼?為什麼人類不能像陷落地那些異種,自由馳騁在這個廣袤的世界上?」
柏合野淡定地喝了一口水,眼睛還瞎著,為了配合老年人不得不用干啞到不能聽的嗓子說:「為什麼?」
「我要是知道還用得著和你在這廢話嗎?」教父拿拐杖敲他,「朽木不可雕,混帳!」
柏合野不置可否,他眼上蒙了眼罩,只露出半個高挺的鼻樑和看不出血色的嘴唇,似笑非笑靠著床柱:「您說,我現在還算活著嗎?」
「這得看你自己,」教父老氣橫秋地說,「你覺得自己活著就算。你們獵人不是總把那些大道理掛在嘴邊,說什麼為人類意志永存而戰。我看就是洗腦而已。」
「管用就行。」柏合野附和著輕笑一聲。
他淡淡道:「我自己也覺得自己挺可笑的,一生要效忠的最先棄我而去,選擇要守護的也食言了。」
「盡力就好,」教父倒也想得開,他甩了甩手裡的信紙,扶著眼鏡又看了一遍,被年輕人黏黏糊糊的話膩的一哆嗦,驚疑不定地說,「之前我就想問了,你和這位……溫祈,是不是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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