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洛儀點頭。
「那,」沈緹說,「歇息吧。」
馮洛儀垂眸,濕了眼睫,又抬起:「沈郎,可否與我喝杯合卺酒?」
照香已經托著托盤奉上酒杯。
用的是匏瓜剖成的兩個瓢,用綠絲繩綰成同心結系了在一起。
這是古禮,古時候才用匏瓜的。
傳承至大穆朝,雖市面上也能買到匏杯,但很多人已經改為用木杯,亦有金杯銀杯。沈緹和殷蒔的合卺酒,用的就是金杯。
古時候用匏做成卺杯,是以內卺味苦而酒亦苦,夫妻共飲了卺中苦酒,從此同甘共苦,患難與共,白首偕老的意思。
但合卺,是娶妻才有的禮,納妾並沒有這一步。
可馮洛儀眼睫上還掛著淚珠,眼含期盼地等著他。
本來若無意外,她便該是他的妻的。可天意弄人,她命運多舛,淪為了妾室。
雖早早就有人就通知了她一切的安排,可表姐說她這幾日,一定會非常不安。
是的吧。
沈緹其實在心裡對妻和妾是有一道分明的線的。
他當初抗婚,想不娶,就是因為他清楚自己心裡這道線。
妻者齊也。他固然憐惜馮洛儀,但他若是娶了正妻,是不能不尊重妻子的。
他那時候一心想保護馮洛儀,又不想未來違了禮法,想來想去,最好的就是乾脆不娶。
無妻,就不會寵妾滅妻了。
這是一年前的事,現在想想,那個時候的確想得太簡單了,難怪表姐都說他幼稚。
寵妾滅妻當然是不對的,但為了妾不娶正妻難道不是更不對。
只當時,鑽了牛角尖,拗不過來這個彎。
幸好,遇到的是表姐。
沈緹想起昨天傍晚在甬道上,殷蒔停下來與他說,馮洛儀這幾天一定會很不安。
她的眸子很清澈,所說的話發自本心。
她對馮洛儀的憐憫是真心的。
所以,她不會介意的吧?
沈緹伸手拿起了另一隻卺杯。
沒有賓客酒宴贊者,沒有拜天地,一切都很簡陋。
旁人家納妾其實也有大辦宴席的。可因著她父親的緣故,沈家一切都低調從簡。馮洛儀知道這肯定不是沈緹的意思,應該是沈大人的意思。
當時想把她遠遠送走,也是沈大人的意思。連沈夫人都心有不忍。但沈大人並不想留下她。
幸虧,他及時趕了回來,頂著父親的威壓,把她護在了身後。
可她,終究做不了他的妻了。
馮洛儀仰頭飲下苦酒,淚珠從眼角滑落。
按古禮,不需交臂。所謂交杯酒,都是這百來年才興起的。
沈緹也仰頭飲下。
杯子扔到床底,照香半跪著探看,拊掌:「一俯一仰,大吉呢。」
她收拾了東西,轉頭看到沈緹撫去馮洛儀臉上的淚痕,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照香忙退出去,帶上槅扇門。
過了片刻,窗紙忽然沒了光,內室里吹了蠟燭。
沈緹沒有留燈,帳子裡昏暗,人能更放鬆一些。
能感覺出她的身體僵硬,她果真比他更緊張。
女孩子,總歸是害怕的吧。
沈緹輕輕地吻馮洛儀,溫柔地擁抱她,緩緩地解開她的衣衫。
馮洛儀漸漸柔軟了下來。
祼裎相對,肌夫相貼的時候,纖細的手臂也緊緊地樓住了他。
忍著痛,迎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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