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裡覺得自己是男人是丈夫,暗搓搓地老想跟她較個勁。結果和女孩子之間一點小事,居然還要和親媽匯報。
行不行啊他。
殷蒔腹誹著,趁機跟沈夫人吐槽:「非要按頭讓我練琴。說姑姑是出嫁後才學的,如今也彈得很好了。可也不是誰都像姑姑一樣,憑著自己就能把琴學好。有些人譬如我,就生來沒這個天賦嘛。」
沈夫人掩口笑。
殷蒔又道:「再說了,馮氏有才女之名,我猜她肯定彈得好。我再去追趕又有什麼意義,這是拿自己的短處去硬碰人家的長處,自取其辱呢。躋雲要是想聽琴,去馮氏那裡就可以了。」
殷蒔講到這裡,忽然心中一動。
原來如此!
她起先一直以為,沈緹就是好為人師,才主動請纓要教她練琴。因為沈緹一直被她壓著,大概想借這個機會,踩著她的短板用他的長處也壓她一回。
可她現在忽然反應了過來,沈緹他搞不好可能……就是想未來她彈琴給他聽。
殷蒔心中閃過這念頭,甚至都能想像出沈緹想要的那種畫面、那種氛圍、那種相處模式,但嘴上沒停:「我只管把他衣食住行都照顧好了,讓他哪裡都妥妥帖帖的,在外面安心做官,在家裡自在舒服。琴棋書畫這些我不行,但還有馮氏呢。」
殷蒔最後說的,全都說在沈夫人的心坎坎上了。
如果都能做到,那這個家將變得多麼和睦美滿啊。人人都得羨慕。
沈夫人的滿意和高興是肉眼清晰可見的。她還賞了殷蒔一匣子上品燕窩。
葵兒抱著回去的。
待回到璟榮院打開看了看,大小形狀顏色,的確是上品。
得了好東西,葵兒情緒就非常好:「果然親上加親就是好!」
殷蒔只微笑不語。
葵兒她們都太年輕,又未婚,有一件事根本沒想到。但殷蒔早就意識到了——沈緹和馮洛儀圓房已經有好幾日了,但沈夫人從來沒提過要給馮洛儀用避子藥。
常理上來說,讀書人家應該比殷家這種商戶人家更看重嫡庶才對。
但那是常理,沈大人的親弟弟當年夭折在了流放之地,沈大人從兄弟變成了獨子,到沈緹這裡都兩代單傳了,就別想什麼壓著妾室不生育了。
沈夫人就沈緹這麼一個獨苗苗,當年還為這個受了很多壓力,如今兒子終於娶妻納妾了,當務之急就是為沈家開枝散葉。
這時候談什麼嫡庶,哪怕是個外室子,沈家都會當金寶貝蛋疼著。
要不然就以這裡的醫療條件和平均壽命,萬一哪天沈緹還沒生孩子呢就忽然得個什麼病嘎了,沈大人和沈夫人就絕後了。
不不不,她沒有詛咒沈緹的意思,就是就事論事舉個例子而已。
但這些,顯然葵兒是想不到的。葵兒還沉浸在「婆婆是親姑姑」、「婆媳一家親」的美好表象中。
這沒有什麼不好的,表象美好,只要不打破,大家一起努力維護這個美好,那就是真的美好。
只是「維護」就得付出精力和心力。
但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飯呢,沈家給她吃的飯堪稱金飯桌了,她肯定要出些力氣的。
憑勞取酬。
殷蒔吩咐葵兒:「把那燕窩分一半出來,撿好的、整的,給馮氏送過去。」
葵兒正沉浸在欣悅的情緒里呢,叫她給了這一下子。看看匣子裡的燕窩,那麼好的品質呢,從前在三夫人那裡也沒有見過這麼好的——這就劃拉一半給妾室啦?
葵兒一臉的不情願,太明顯了。
綠煙和荷心都假裝忙碌,一個往內室里走,一個往明間裡去。
殷蒔傾身貼近葵兒,用低低的聲音悄悄跟她說:「我如今是沈家少夫人了,不是殷家三房四姑娘。大氣點,別眼皮子淺,讓綠煙荷心看不起我們。」
葵兒趕緊左右看看,果然那兩個都避開了。
葵兒羞慚了一下,趕緊抱著匣子出去:「我去分。」
等燕窩分好了,殷蒔檢查了一下,都還不錯,沒有小家子氣地專把不好的挑出來。
「讓綠煙去吧。」次間裡沒人,殷蒔就可以跟葵兒好好說話了,「你呀,那臉上什麼都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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